烏雲沉沉壓下來,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泥土的腥味。
喬念念提著一個白色的紙袋,裏麵放著幾盒寫滿了英文的藥瓶。
她站在路邊等車,耳朵裏戴著的藍牙耳機裏響起邵明的叮囑。
“給你的是新藥,藥效不錯,但副作用可能有些大,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就隨時聯係我,知道嗎?”
失神的望著麵前的地麵,喬念念低低的應了一聲,就像是一隻提線木偶一樣木然。
邵明歎了口氣:“念念,往後日子會好起來的。”
往後?喬念念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這樣的人還有以後嗎?一個過去背負了諸多罪惡的人,有什麼資格談以後呢?
“謝謝,先不說了,我要去醫院看媽媽了。”
去看被她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媽媽。
在藍牙將要斷開的時候,喬念念聽到邵明猶豫的聲音。
“你......知道斯年有新女朋友了嗎?”
“嗡”的一聲,喬念念隻覺得周身所有聲音都離她遠去了,腦海中隻剩下了邵明的那句話。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把鈍刀,一下一下的在她心頭切割一樣,痛的她恨不得立刻蜷縮起來。
那雙死水一樣的眼眸裏終於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動了動冰冷僵硬的手指,喬念念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嗎?挺好的,挺好。”
喬念念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她將藥瓶裏的藥片挨個倒在掌心,送入口中就著水服下,隨後走進了浴室。
鏡子中的她一側臉頰泛紅,脖頸多了兩道被人用指甲劃出來的抓痕,火辣辣的疼。
那是她媽今天發瘋弄出來的傑作。
喬念念捂著脖子,想哭,卻擠不出一點眼淚,心裏憋脹的難受。
這晚她睡的並不踏實,夢裏都是將要沒過她脖子的河水,她一個人在河裏沉浮掙紮,看不到一絲希望。
翌日一早,喬念念熟練的給自己化了個淡妝遮住了臉上的憔悴。
踏進思遠舞劇院時,她迎麵正好撞上了編劇。
“哎,念念?你來的正好,快來,帶你去見個人!就差你這個女主角還沒見過新來的指導老師咯!”
她是劇院的半個頂梁柱,隻要排新的舞劇,她都會被排在女主角的位置上,時間久了,劇院裏的大家就開始戲稱她“女主角”。
她一頭霧水的被編劇拉著胳膊朝著後台走去,剛想開口問劇院什麼時候來了指導老師,就聽到一陣皮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時間在這一刻仿若被拉長,光影穿梭間她似乎看迷了眼。
“哎喲,斯老師,您怎麼出來了?正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劇院的首席,喬念念喬老師。念念,這是我們特意從美國請回來的斯年斯老師。”
斯年?
熟悉的名字讓喬念念怔在了原地,她機械般的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周圍的所有人、聲在這一刻都遠離了她,她那雙沉如深譚一樣的眸子裏陡然亮起了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