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一再叮囑我不要讓爸媽知道。
奶奶接我放學。
第一次有人接放學原來是這個感覺。
我抱住奶奶,任由眼淚落在奶奶衣服上。
之後,奶奶帶我吃了肯德基。
我遲遲在外麵不敢進來。
“莎莎乖,比賽完了當然要吃一頓好的。”
我怯怯進來。
奶奶為我撥了一整個大雞腿。
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肉,甚至沒怎麼吃過雞。
在家裏,雞身上好的部分從來都是弟弟的。
而我,隻能分到沒人要的雞屁股。
“奶奶,爸媽為什麼不喜歡我呀,隻喜歡弟弟?”
我第一次對人敞開心扉“是因為我很差勁嗎?”
奶奶撫摸著我的臉:“才不是呢,我們莎莎最優秀了,奶奶就喜歡莎莎呀。”
我哭了,感覺到被人在乎的感覺真好。
回家後。
媽媽陰沉著臉。
“莎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聽話的孩子。”
我知道媽媽說的是什麼,作文比賽的事還是被媽媽知道了。
我不是個喜歡撒謊的孩子。
違背了奶奶的話,還是把奶奶給我錢並帶我吃肯德基的事情告訴了媽媽。
媽媽的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在我頭上。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見奶奶。”
我的心像一塊大石頭沉了下來。
連夾縫裏的一點點溫情媽媽都不舍得留給我嗎?
03
作文比賽我得了一等獎給我製造了許多優勢。
我如願考到了理想的高中。
媽媽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逢人便誇:“我們家孩子,考上了市重點!”
但是媽媽又會偷偷跟我說:“你在那邊打點些關係,把你弟弟也弄進去。”
原來我的努力在媽媽的眼裏,始終隻是弟弟的鋪路磚。
高中的我第一次叛逆起來。
“你眼裏是不是隻有弟弟!”
媽媽不以為然:“你考的好有什用,你弟弟進去好學校,才光耀門楣。”
原來,在媽媽眼裏。
不管我多麼努力,還是比不過弟弟。
暑假時,我要去媽媽廠裏幫工。
弟弟自然是不用去的。
那會廠裏有許多像我一樣幫工的孩子。
在那裏,我經常受到一個小男孩的照顧。
小男孩家裏窮,媽媽早死了,經常跟著爸爸一起打螺絲。
他告訴我他叫熙望,在我眼裏,他也一直是個充滿陽光的男孩子。
熙望告訴我說,他的夢想就是幫他爸爸買上大房子。
有花不完的錢。
他是一個正能量的男孩,我從沒見過他這種人。
明明自己也家境困難,卻教育別人總會好起來的。
我每天最憧憬的。
就是跟熙望一起幫工。
直到有一天,我再也沒看到熙望了。
媽媽告訴我說:“那個孩子啊,可憐的很,白血病晚期了,為了給自己爸爸減輕負擔,拒絕治療......”
我的腦袋一下炸開一樣。
原來熙望一直沒有希望。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在路邊一路狂奔。
縱使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
在那之後。
我重病了一場。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熙望了。
他告訴我說他最遺憾的事,是沒有陪他父親走完這一路。
他還想多陪陪他的父親,可是,他沒時間了。
熙望告訴我說,人生要一直向前看,我還有大好的時間。
我醒了,試圖伸手去抓熙望。
卻發現,一切隻是一場夢,隻是他給我了希望。
那個暑假,我賺了許多錢。
但是爸爸媽媽中間出現了一個阿姨。
為此媽媽跟爸爸經常吵架,有時還會大打出手。
最後,他們離婚了。
我聽著他們在房間裏的爭吵。
媽媽:“我兒子我帶走,你女兒你帶走。”
爸爸為數不多的發脾氣:“沒得商量,兒子歸我,女兒歸你。”
在爸媽眼裏,我一直是麻煩。
原來他們都不肯要我。
那一瞬,我甚至羨慕熙望。
至少他有個愛他的爸爸。
至少他走了,無知無覺。
民政局門口,調解員淡淡的問弟弟願意跟誰。
爸媽在弟弟麵前爭搶著,好像兩頭凶猛的野獸。
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弟弟一直是他們的中心,而我一直是沒人要的那個。
最終弟弟與我被判給了媽媽。
日子過的很快。
我憑借良好的成績考上省外重點大學。
而弟弟卻因為貪玩不好學,分數不僅不能上高中,職校也僅僅是剛剛夠格。
那天家裏的氣氛格外的凝重。
媽媽第一次對弟弟破口大罵:“我供你到現在,你就這麼回報我?”
弟弟滿臉不耐煩:“你煩不煩啊,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啊!”
媽媽低沉:“我給你找了個好的學校,這次你進去好好讀。”
又轉頭看向我:“莎莎,你理解一下媽媽,弟弟上的學校有點貴,你的大學就先不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