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時間,也大約快到一個時辰了,淩清宴總該忙完了吧?
寧悠然遲疑地端起茶杯,看著裏麵略有些渾濁的茶水,皺眉一飲而盡。
茶水入喉,她立刻拿出銀針封住心脈,免得被毒水侵蝕。
那些個公子小姐不解她的行為,紛紛嘲笑:“果然鄉下來的就是不一樣,我們可學不來。”
“誰說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什麼妖術呢。”
強烈的腹痛感令寧悠然不得不彎下身子捂住小腹,唇瓣逐漸變得青紫,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雲兒發覺她的情況不對,立即呼叫:“夫人?夫人您怎麼樣?千萬別嚇雲兒!”
叫喊聲引來那群人的注意,寧萱萱卻將責任全都推卸幹淨:“姐姐從小在鄉下生活,吃些好東西就會腹痛,我且叫人把她送回房中。”
“你們幾個過去將大小姐送回偏房,再叫府醫前來診治。”
被招呼的婢女和小廝中,其中就有嫣兒。
嫣兒深知寧萱萱的品性,知曉適才的那盞茶裏一定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為了避免她事後將東西銷毀,嫣兒趁人不注意將杯子放在了自己的袖管中。
小廝上來就要撕扯寧悠然,雲兒死死護住:“你們休要碰我家夫人!首輔大人馬上就會過來。”
寧萱萱冷冷一笑,她早就派人將淩清宴請出了府上,他不會來的。
今天,就是寧悠然的死期!
見雲兒實在不讓開身子,寧萱萱隻好走了過去,斥責:“不懂事的奴才!你沒看到姐姐已經痛苦成這個樣子了嗎?竟還敢在這裏阻攔!若耽誤了救治,你有幾條命能賠得起!”
雲兒早就對她不滿,此刻憤怒值更是直接拉滿,怒懟了回去:“萱萱小姐,這話我怕是要問你!夫人隻喝了你遞過來的茶水,便痛苦至此,難道不是你在茶水中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嗎!”
各種各樣刺耳的聲音,縈繞在寧悠然的耳邊,她強撐著僅有的力氣站起身,卻雙腿一軟重重的摔了下去。
“夫人!”
雲兒害怕的哭了出來,忙要過去攙扶倒地的寧悠然。
但她剛一伸手就被馬鈺兒丟來的茶杯砸中,隻能吃痛的收回了手。
“哪裏用得著和一個奴才爭辯?她這般目無尊卑,就應該發賣給人牙子去做奴隸。”
話落,馬鈺兒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那幾個愣神的小廝,“你們幾個還磨蹭什麼?還不快點將人抬走?擾人興致。”
“快,快,快點。”
“夫人!你們把手撒開!別碰夫人!拿開你們的手!”
幾個小廝手忙腳亂的將人抬了下去,雲兒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小櫻這個丫頭到底有沒有去叫首輔大人!
這都多久的時間了,怎麼還沒回來!
要是再晚一會,夫人很可能就沒性命了!
饒是心中焦急,雲兒也不敢在這時候叫出小櫻的名字,如今隻能將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人被抬走,寧萱萱才滿臉歉意的走到幾人中間:“今日之事實在抱歉,家中有事擾了各位的興致。待日後有空,萱萱再向各位賠罪。”
馬鈺兒輕瞥了一眼雲兒,拍了拍寧萱萱的肩膀:“對於這種奴才,還是早早發賣了好,以免日後惹出什麼禍事。”
“鈺兒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既然府中有事,我等也不便在此叨擾,再會。”
送走所有的公子和小姐之後,寧萱萱緩緩走到雲兒麵前,臉上的表情驟變。
她狠狠用力揪起雲兒的發髻,冷笑:“真是一個衷心護主的奴才啊,都說人心是最好的藥引,若是把你的心挖出來給姐姐吃下,她會不會無事?”
雲兒咬著牙,倔強的瞪著她:“不要欺人太甚!你的一切都是占了我們夫人的!如今你還能繼續在相府上呆著,是我們夫人心善罷了!”
啪!啪!
兩聲清脆的巴掌音在院子中響起,寧萱萱十分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我從未占過姐姐的,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命數,像你這種低賤的人,就應該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小蓮在一旁討好的將帕子遞了過來:“小姐,您日後的命數可金貴著嘞,何必和這等下等奴才生氣?把她先關在柴房,等入夜捆了發賣就是。”
想著自己今後的榮華富貴,寧萱萱神色逐漸舒緩:“走吧,瞧瞧我的姐姐,可傳劉府醫過來了嗎?”
小蓮心領神會道:“來的自然是劉府醫,小姐安心就是。”
“唉,我苦命的姐姐。”
隨即她便換上一副擔心的模樣,朝著偏房走了過去。
偏房內。
寧悠然麵色蒼白嘴唇烏青的躺在榻上,府醫正在為她診脈。
寧萱萱趕到立刻詢問:“劉府醫,姐姐的病可要緊嗎?”
劉府醫拔出插在寧悠然人中上的銀針,針尖已隱隱泛出青色。
這是中毒的表現。
劉府醫神色一怔,回頭看了一眼寧萱萱,得到了一個眼神答複,便笑了笑:“大小姐隻是吃了些不幹淨的東西,再加上早年的脾胃失和,所以才會暈倒。並無大礙,老夫開張方子就是。”
“那就有勞劉府醫了。”
小蓮送劉府醫出去,嫣兒趁著無人注意悄悄走了出去。
環視著房內的一眾婢女和小廝,寧萱萱黑臉警告:“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膽敢說出半個字,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小姐!”
眾人應下,寧萱萱才微笑著坐在榻上,輕輕撫著寧悠然的臉頰,心中暗道:“姐姐啊姐姐,當初你就應該死在鄉下,何苦還要回來與我爭呢?”
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寧萱萱嘴角勾笑,周身泛起狠毒的冷意。
正當她幻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時,院內突然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首......首輔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小蓮的語氣有些驚慌,寧萱萱立刻走至房門口,看到了那抹匆匆趕來的身影。
淩清宴!她不是已經派人拖住他了嗎?
思考之時,人已經來到眼前,寧萱萱訕笑著招呼:“清宴,你......你怎麼來了?”
透過縫隙看到床上的人,淩清宴不免臉色陰沉了下來。
“救人。”冷冷落下這句話後,徑直走進了房內。
似是察覺到來人,寧悠然無意識的呢喃了一句:“救......救命......”
淩清宴黑臉,將人扶起靠在自己的懷裏,衣袖被掀開來,驚覺發現她的手肘處已然出現了一道黑線!她被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