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生得這麼水靈怎麼就值一兩銀子?”婦人話裏帶著不滿。
“再水靈,你這不知道哪兒來的丫頭,除了我也沒人敢收了。”另一道聲音又幹又啞。
秦鐘晚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長著青苔的牆角,她被人綁著躺在地上。
她......沒死?
怎麼可能!
那麼大的火,被灼燒時那麼疼,她現在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行吧行吧。”婦人不甘心的道:“下次我再有貨,你可不能再給這麼少了。”
“行行行。”
得到滿意的回答,婦人揣著錢走了。
秦鐘晚愣住了,她想起沒睜眼之前聽到的話再加上剛剛聽到的。
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她的人生真的......重來了?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秦鐘晚許久沒有回過神,直到有人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細細打量,“是不錯,水靈靈的,少不得老爺們喜歡!”
“曹媽媽......“
秦鐘晚喃喃。
她回到了前世被賣進青樓的時候!
前世她養父母意外去世,葬了二老後她不得不出來謀生,誰知竟被一婦人捂了蒙汗藥,再醒來,已身處青樓。
她萬般不從,挨了許多打,終於在第三日,丞相府的人找上來將她帶去了京都,告訴她,她是丞相府丟失了十一年的嫡女。
後來她名聲盡毀,有這曹媽媽一份功勞——秦筱芸派人把曹媽媽帶去京都,四處散播她曾入青樓的事情。
閨閣女子最重名聲,不管是否失-身,隻要入了青樓,就是不幹淨了。
所以這一世,她不能再進青樓,讓秦筱芸抓住她的把柄,但是現在這情況,她要怎麼脫身才好?
“你識得我?”曹媽媽略有些詫異,把秦鐘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這麼水靈的姑娘,我若是見過,必然是記得的。”
言下之意,她怎麼會認得自己?
秦鐘晚心念急轉,奉承道:“家父是大夫,他在世時曾有緣見媽媽帶姑娘去醫館診治,媽媽心善,我便記住了。”
養父是大夫不假,今生見過曹媽媽非真。
“你這丫頭倒是嘴甜。”
曹媽媽看著她,心情不錯。
秦鐘晚討好的笑,“媽媽,這繩子能解開嗎?肌膚都要勒出傷了。”
想到姑娘身上有疤價格要低不少,又看秦鐘晚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曹媽媽倒真的給她鬆了綁,“瞧你乖巧給你解了,可別尋著機會逃跑。”
逃了,就抓回來,毒打一頓。
聽懂曹媽媽的意思,秦鐘晚一副害怕的模樣,搖頭,“我哪裏敢跑,再說家父已去,我如今也沒地方可去。”
好似她是願意留下的。
曹媽媽見她這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走吧,進去驗驗身。”
再調教一番,應當能為樓裏招來不少客人。
就在這時,秦鐘晚拔腿就跑——因為她是被繩子捆綁來的,又是青樓後門,所以隻有一個龜公站在後麵等著把她扛回去。
而她剛剛的話和作態也讓曹媽媽放鬆了警惕,這是她唯一一個可以逃跑的機會!
一瞬的怔愣後,曹媽媽回神,大怒,“給我把這個死丫頭抓回來!”
她今兒個居然眼拙了!讓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給蒙騙了!
待把這死丫頭抓回來,看她怎麼好好收拾她!
秦鐘晚也深知自己被抓回去後的下場,拚命往前跑著,嗓子幾乎要冒出煙了。
她這番拚命是有回報的——她甩開了追來的龜公。
喘著氣拐進了一條小巷,秦鐘晚正想坐下休息一會兒,卻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心道不妙,抬頭對上了一雙泛著冷意的鳳眸。
男人容貌極佳,隻是臉色慘白,唇色烏黑。
中毒之相。
不過瞬息,男人周身散出凜然殺氣。
秦鐘晚心下一驚,求生欲使她開口,“我會醫術,可以幫你解毒!”
這個男人,她是認識的。
前世賞花宴,她曾驚鴻一瞥。
當朝太子,顧司淵,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顧司淵深深看她一眼,聲音極冷,“你若騙我,活不過片刻。”
“不敢。”
秦鐘晚蹲身給顧司淵把脈。
半晌,秦鐘晚開口,“公子,您所中之毒甚烈,祛毒的法子也烈。”
她將解毒之法講了一遍,問他,“可行?”
“去客棧。”顧司淵道。
是許了治療之法。
二人扮作夫妻,很快便尋了一家客棧落腳。
讓小二送熱水上樓,秦鐘晚去醫館買藥回來。
將需要內服的藥煎好後,秦鐘晚讓顧司淵脫衣入水,又將餘下的藥扔進浴桶。
待顧司淵泡了有一刻鐘,她拿匕首劃在顧司淵手腕,烏黑的血便流進早放好的瓷碗裏。
直到一瓷碗幾乎裝滿,顧司淵傷處的血才泛了紅。
確定再無一點烏黑後,秦鐘晚拿布給他包紮好,又將內服的藥遞給顧司淵。
顧司淵一飲而盡,起身去穿衣。
視線觸及男人流暢有力的腹肌,秦鐘晚雙頰泛紅,匆匆別過眼去。
“你叫什麼名字?”顧司淵臉色還是蒼白得厲害,眉眼卻是柔和了一分。
“秦鐘晚。”秦鐘晚一字一頓。
她要顧司淵記住她,記住她這個幫他解毒的救命恩人。
日後她回京都,有顧司淵做靠山,誰也動不得她。
她的報仇之路,也會更加順遂。
“秦鐘晚。”顧司淵重複了一遍,“我記住了。”
他扯下腰上掛的玉佩遞到她麵前。
秦鐘晚垂眸,視線落在玉佩上,睫羽輕顫。
她伸手接過玉佩,“公子好意,小女便領了。”
毒已解,顧司淵留下一錠銀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