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話音未落,四麵八方的白色霧氣竟迅速朝著四周潰散,朦朧中,一張張齜牙咧嘴,或是扭曲到變形的大臉,緩緩鑽出霧氣。
它們如野狗,如猛虎更似野獸,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圍了上來。
這些東西,麵目猙獰,瞳孔發白,全身關節已經扭曲到了極致,根本就沒有人類該有的形態。
而此時我感覺眉心處衝入一股涼氣,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當我看清那些非人非獸的臟東西,朝著我們不斷靠近時,也有些愣神。
驚恐之意順著腳踝,嗖嗖的往上竄。
因為這些東西,跟我之前幻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怎麼?害怕了?
自己召喚來的東西,倒是自個給嚇到了!
廢物!”
說話間,紅衣小女孩的眼眶突然變紅,滿頭服帖的長發,跟著就炸了起來。
隻見她張嘴對著那些臟東西喊了一個“滾”字。
下一秒,那些已經湊到我麵前的臟東西,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化作白霧逃走了。
我被小女孩詭異的舉動給嚇得不輕,也在心裏給她重新打上了“臟東西”的印記。
見那些猙獰的陰魂四散而逃,小女孩嘟嘴發出一聲冷笑,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形態,轉頭看向了我:
“沒看出來,你還會鎮魂術法,不過可惜,隻是個半吊子而已。
現在,你又欠我一命了,說吧,準備怎麼報答我?
剛才要不是有我在,那些惡鬼,非把你生吞活剝了不行。”
確定了小女孩的身份之後,我是打心眼裏對她產生抵觸,這壓根就不是個小丫頭,而是個十分凶狠的臟東西。
外婆之前說過,陰魂厲鬼也是分有等級的,以瞳孔的色澤為準,分別為黑,白,青,橙,紅,金,這六種。
其中以黑為賤,金為尊。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小女孩很有可能是淩駕於鬼王之上的存在。
“我現在......我現在連活命都成問題,還談......談什麼報答。”
不是哥們口吃,而是見到這小丫頭片子魔化之後,我就開始不受控製的打擺子。
小女孩蹙眉圍著我轉悠了一圈,之後伸手直接將那些攀扯在我身上的死氣斬斷,單手將我拖出了棺材道:
“放心吧,你暫時還死不了。
實話告訴你,我可是吸收了你的氣血蘇醒的,現在我們可以說是同氣連枝,你死了,我同樣也活不了。”
聽到小女孩這話,我猛然想起之前躺棺材時,被小木人戳破了眉心。
而小女孩也是在我眉心出現傷口時才看到的,這也正好印證了她的話。
也就是說,我之前,根本就看不到臟東西,因為意外受傷才看到了小女孩。
我把我心裏麵的猜測都給說了出來。
小女孩沉凝片刻,也同意了我的猜測:
“你的想法跟我的猜測差不了多少。
你是極陰之體,天生就能看到臟東西。
之前你看不到,是因為你的氣息被人給封了。
而封印你氣息的東西,就是之前碎裂的那個小木人。
我懷疑,那個給你做小木人的人,就是搶奪你壽元的人......”
按照小女孩的說法,她在這裏躺了千年,是因為我的一滴魂血而蘇醒的。
我之前看不到她,是因為我的極陰之體被桃木人給封印了。
如果真如小女孩所說,那個想要害我的人,豈不是含辛茹苦拉扯我十六年的外婆?
這......根本就不可能呀。
既然想讓我死,那在村子裏他們拿我祭祀時,為什麼又要救我?
“不可能,桃木人是我外婆給我做的,她說可以遮擋我身上的陰煞之氣,免得被小人窺測。”
我當即回絕了小女孩的推測。
小女孩怔了一下,很明顯,她也沒有想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大。
猶豫片刻之後道:
“既然不是你外婆,必定也是一位高人。
隻可惜,我才剛剛蘇醒,沒有香火供奉,根本就感應不到那人的真實長相。”
“隻要有香火供奉?你是不是就可以找出那個想要害我的人?”
我也來了興致,一臉的激動。
這小女孩跟我一樣,都是被牽連進局的棋子,且是同氣連枝生死與共,我也就沒有那麼懼怕她了。
“隻要你保證香火供奉三日不斷,我肯定可以。”
小女孩麵露堅定,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
“好,我記住了!”
我跟小女孩達成協議之後,剛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雙腿酸軟,根本就無法直起身子。
這感覺,跟我前幾次睡棺之後,差不了多少。
我從口袋裏摸出外婆給的止痛藥,幹咽下去兩片,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感覺好受了一點。
小女孩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你的精元損耗太大,再這麼下去,你根本就無法撐過五天。”
“那,還能怎麼辦?”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刺痛難忍,就跟要炸開了一樣,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簌。
眼下,我就是個睜眼瞎,不知道是誰算計了我,更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
小女孩沉凝了半天,最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淡紫色的龍型玉墜給了我:
“這塊玉墜上麵,殘留了我的氣息,你隻要一直帶在身上,就可以延緩你壽元折損的速度。
但願,這個辦法有用。”
我接過女孩給的紫色玉墜,放入內衣口袋,小心保管。
然後開口問起了小女孩的名字。
“我喜歡穿紅色裙子,要不,你就叫我紅衣吧!”
小女孩俏皮一笑,轉身便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在這一刻,她身上的凶性,似乎完全消散了,看起來還真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我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見時間還早,又不敢繼續躺在棺材裏睡覺,於是便起身朝著山下趕。
這一次,我感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每走兩步路,都要蹲下來喘很久。
以至於兩個小時的下山路程,我足足走了四個多小時。
回到村子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可奇怪的是,外婆家的大門,竟是敞開著的。
屋子裏麵還聚集著很多人,我大致看了一眼,十裏八鄉的人,幾乎都來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吵鬧得不可開交。
見我回來,村長趕忙揮手示意眾人讓開了一條道,快步湊到我麵前,打著哈哈道:
“哈哈,長生呀,你外婆什麼時候回來?
隔壁村兒的王妮子昨夜上吊死了,屍體就在這兒,還等著讓你外婆處理呢!”
我順著村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院子正中間的位置,還真擺放著一具用白布遮擋的屍體。
詭異的是,那屍體的下身,竟還在不停的往下滲透著血水。
不是說上吊死的嗎?
這他娘的明顯就是謀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