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這大媳婦兒，天天就知道吃，一提到肉，高興地連自個兒姓啥都忘了。

唐妙雲壓根沒有被罵的覺悟，嘿嘿一笑，趕緊將雞蛋拿了出來，“雞蛋好著哩，諾，拿去。”

雖是跟王翠雲說這話，可這小眼神，一直都飄在雞蛋上麵，就一會兒，還咽了下口水。

瞧著唐妙雲這沒出息的樣子，王翠雲剜了她一眼，“趕緊去把兔子給處理了，不然等天黑了，咱沒得吃。”

一提到兔子，唐妙雲眼睛更亮了，誒了一聲就下去了。

晚上，楚家的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看了眼大家夥都齊了，王翠雲才拉著花凝的手挨個介紹。

“阿凝，這是你大哥，大柱，二柱，大嫂你見過了，這是你二嫂，翠芝。”

王翠雲指著她左邊的溫婉女子介紹了一句，花凝懵懵懂懂地看了過去，隻見柳翠芝不同唐妙雲的精瘦，長的是珠圓玉潤的，皮膚也白白嫩嫩的，看著就不像是個做重活的人。

再見她旁邊的楚二柱，一身的腱子肉，皮膚也是常年被太陽曬，所以非常黑，但模樣，到也還過得去，隻不過和柳翠芝比，怎麼也不搭。

可盡管如此，也掩不了楚二柱的眉眼中，對柳翠芝的柔情。

不過花凝哪懂得了這些，懵懵地點頭，注意力就被桌上散發著香味的兔肉湯給吸引過去了。

柳翠芝也注意到桌上除了平日裏吃的野菜，還多了份兔肉，不禁有些訝異：“娘，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居然開葷了？”

自幹旱後，她記得家裏也就每逢十五才能吃回肉，那還是楚軒墨能多獵幾樣東西回來呢，可今兒......

她眉目一轉，落在花凝身上，難不成，是因為花凝醒了才......

王翠雲性子向來直，可心思也同樣細膩，看了眼柳翠芝，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這心裏，也十分無奈，她這兒媳婦兒，什麼都好，就是心思敏感了些，什麼都愛多想。

“今兒你們也知道，阿凝剛醒，這算是來咱們家的第一頓飯，免不得開頓葷，再者，老大老二這段時又挑水，又開荒的，也辛苦了，所以，今兒老三獵的東西，就當晚餐了。”

打幹旱開始，他們家二十幾畝田就沒了水，若不澆點水，開開荒，就算回頭幹旱結束，也種不了東西，所以，她就安排老大老二，每天去給荒田鬆鬆土。

至於老三，雖然是個秀才公，但這體力也不是蓋的，每日就負責去狩獵砍柴，照顧著一家子的經濟來源。

所以她這麼說，也沒錯，再看了眼柳翠芝，見她目光暗淡，也不知多想了什麼，王翠雲也懶得去管，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要是她這二媳婦兒再去多想，她也管不了了。

給花凝盛了碗湯，放了幾塊肉，喂了過去。“來，阿凝，快嘗嘗，這是你嫂子燉的兔肉湯，可香了。”

花凝眨了眨眼，眼睛轉都不轉地盯著那碗兔肉湯。

其實，剛剛她聞著兔肉的香味，早就忍不住想要嘗一嘗啦，可娘在說話，她不能偷吃，所以，就一直盯著呢，不過，她剛剛有看到壞姨姨......哦不，是大嫂偷吃了一塊呢。

現在見著肉肉就在麵前，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嚶，肉肉好香啊，她都沒吃過誒，嗷嗚一口，咬住了勺子，濃鬱的湯汁瞬間浸染她的口舌，使她不禁滿足的眯上了眼睛。

她這一臉饜足的樣子逗笑了屋子裏的人，柳翠芝看到她這軟萌的一麵，心裏不舒服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

這可把王翠雲給樂壞了，心裏瞬間有了養女兒的成就感，美滋滋地又給夾了塊肉，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來，阿凝，不要顧著喝湯，還有肉呢。”

花凝看著那冒香氣的肉嘿嘿一笑，又是嗷嗚一口吞了下去，嫌不夠，幹脆從王翠雲手裏接過碗筷，大快朵頤了起來。

很快，碗裏的肉沒了，再看了看分完肉的盆，花凝嘟著嘴，有些失落。

霧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王翠雲：“娘，明天還有肉肉嗎？”

這話讓王翠雲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要是放在以前，別說一天吃一次肉了，就算是每天三回，都可以，可現在天災年，野菜夠不夠吃都還沒個數呢，更別說是要賣錢的肉了。

這讓屋子裏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誰也怪不了花凝，畢竟，她再怎麼也隻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兒。

不過，這柳翠芝拉過楚二柱，小聲地說了什麼，結果被瞪了眼，隻能不滿地埋下了腦袋。

“阿凝，這肉是你軒墨哥哥廢了好大力氣才獵回來的，今兒吃肉是個例外，日後捕到的獵物，都得賣錢。”

王翠雲瞥了眼柳翠芝，大概也猜到她說了什麼，歎了口氣，她雖然起了要疼花凝的心思，但也不會嬌慣，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可一想著幹旱，她的心就痛，看著碗裏的肉，也沒滋味了。

“誒，再過兩月就過冬了，我們如今也就隻能憑著一些野菜蘿卜過活，若還不下雨，這來年又是顆粒無收，別說獵物了，恐怕吃顆野菜都難，就算有錢，恐怕也難以買到糧食。”

聽到這話，楚軒墨此時也是悲從心來，他每天都在外捕獵，比誰都清楚，這獵物是一天比一天少不說，更因為天旱，荒地也越來越多，若再這樣，恐怕......

“是啊，若再不下雨，咱們......又能活多久？”

他苦笑一聲，黯下了眉眼。

花凝這下聽明白了，她眨了眨眼，小手握住了楚軒墨：“軒墨哥哥，是不下雨，就會死人麼？”

楚軒墨複雜地看了眼花凝，又不想破壞花凝的童真，更不想撒謊，抿著嘴，點了點頭。

瞧著楚軒墨這樣，花凝心中一痛，她記得軒墨哥哥那日重傷回長生殿後，便是這個模樣，似想起什麼，她的手緊了緊。

“放心吧，軒墨哥哥，很快，就會下雨的。”

她不要軒墨哥哥不開心，她不要有人死，趕緊在心裏祈禱下雨。

她是千年錦鯉，說什麼，都會實現什麼，所以很快，就會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