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小尋雖然有預感來者不善，但出於職業素養，還是抱著平板走過去禮貌地說：“二位吃點什麼？”

孫菲菲隨口點了幾個菜，趁著周小尋低頭點餐，她笑嘻嘻地嘲諷道：“周小尋，你這是換了個地方作案麼？可惜啊，這隻是個中檔餐廳，沒有價值幾千萬的首飾讓你偷了。”

她聲音不小，周圍幾桌客人紛紛看過來。

周小尋默默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告訴自己這是在餐廳，孫菲菲是客人，她不能跟她起衝突。

她點好餐放下小票：“餐點稍後就上，慢用。”

說完她準備走，孫菲菲突然將桌上的檸檬水掃落，“嘩啦”一聲，碎裂的玻璃渣和檸檬水濺了一地。

周小尋立刻抬頭。

孫菲菲先發製人，猛地站起來大聲嚷嚷：“你怎麼做事的！”

整個餐廳客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經理更是迅速跑過來：“怎麼了？”

“看看你們的服務員，毛手毛腳的。”孫菲菲怒道，“我這雙羊皮靴子今天才買的，都打濕了，我還怎麼穿！”

經理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這就給您擦幹。”

說著他抽出紙巾就想蹲下為孫菲菲擦鞋。

孫菲菲縮回腳，對周小尋揚了揚下巴：“讓她擦。”

“不是我弄的。”周小尋指了指頭頂的監控，“是你故意打碎杯子，我們餐廳有監控。”

孫菲菲抬頭看了一眼監控，正好能把這張餐桌拍得一清二楚。

“好吧，確實是我打碎杯子的。”孫菲菲很痛快地承認了。

周小尋微微一頓。

直覺告訴她，孫菲菲在給她挖更大的坑。

“我也是為了餐廳著想，不想讓一個小偷在這裏工作。”孫菲菲抬高聲音。

“這個女人在我閨蜜訂婚宴上偷了她的藍寶石首飾，被當場抓包，要不是我閨蜜心軟，她已經去坐牢了。”

這話一出口，餐廳裏的客人紛紛目露驚訝竊竊私語。

孫菲菲繼續火上澆油：“她是個慣犯，手臟得很，大家最好檢查一下隨身物品有沒有丟失。”

被她這麼一提醒，離得近的幾桌客人立刻開始檢查隨身攜帶的包。

周小尋臉色緊繃，抱著平板的手用力得指關節微微發白。

對方故意找茬，服軟隻會讓她更囂張。

想到這裏，周小尋直視孫菲菲的眼睛：“孫小姐，口說無憑，我可以告你誹謗。”

孫菲菲嗤笑：“訂婚宴上那麼多人都可以作證，手鏈是在你包裏找到的，怎麼就口說無憑了？”

周小尋沉默了幾秒鐘，說：“你這是要倒打一耙嗎？”

孫菲菲一愣：“什麼？”

“明明是你嫉妒晏小姐，偷了她的訂婚信物讓我帶走，以此破壞訂婚宴，現在你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周小尋誠懇地說，“你再這麼咄咄逼人，我就要向當天在場的賓客告發你了。”

食客們嗅到了大瓜的味道，一個個神色興奮，幾個好事的甚至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孫菲菲被周小尋這個回旋鏢打了個措手不及。

周小尋說：“莊園沒有監控不是嗎，我這個當事人說誰是同謀，那她就是。”

孫菲菲臉色驟變，抓過另一杯檸檬水潑在周小尋臉上，撲上去狠狠抽了她一耳光：“賤人，你自己手腳不幹淨還想拖我下水！”

餐廳一時間混亂起來。

宋引光剛到餐廳就聽見爭吵聲，他連忙撥開圍觀的客人，一眼看見周小尋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製服衣領也裂了。

他迅速上前拉開蠻橫的客人，將周小尋護到懷裏：“怎麼回事！都住手！”

經理三兩句解釋了事情經過，宋引光聽完，眉頭深深一皺。

見周小尋半邊臉頰又紅又腫，他叫來保安：“請這兩位女士出去，鮮臣不招待無理取鬧的客人！”

孫菲菲一聽，差點氣瘋了：“憑什麼，她是個小偷！”

“出去！！！”

兩個保安上前架起孫菲菲，將她趕了出去。

休息室，宋引光拿了藥箱要給周小尋上藥。

“我自己來吧。”周小尋接過藥膏，卻沒有馬上塗藥，她吸了吸鼻子說，“我等會兒走。”

宋引光皺眉：“去哪兒？”

“離職。”周小尋苦笑道，“怎麼說也曾經是朋友，不會讓你為難的。”

宋引光立刻反應過來：“你想什麼呢，誰說要解雇你了？”

周小尋一怔：“可是......”

“周小尋，我相信你沒偷東西。”宋引光說，“一個能為了證明朋友清白去翻幾座垃圾山的人，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被宋引光這麼一說，周小尋想起一件事。

兩人讀初二那年，老胡同裏有個獨居老人丟了金戒指，懷疑到一個叫羅冕的單親孩子身上，要他賠錢。

羅冕的酒鬼父親差點把他打死。

周小尋堅信羅冕沒偷東西，順著蛛絲馬跡查到戒指有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垃圾桶，被垃圾車帶走了。

為此她號召了老胡同裏七八個孩子將好幾座惡臭的垃圾山翻過來，成功找回金戒指為羅冕證明清白。

麵對感激得眼圈都紅了的羅冕，周小尋隻是淡淡地說：“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我也知道被誣陷的滋味有多難受。”

記憶回籠，周小尋心裏百味雜陳：“宋引光，謝謝你。”

宋引光微微一笑：“那位孫小姐，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你怎麼知道？”

“她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來找茬的。”宋引光半是安慰半是開解，“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錯，你別想著離職，餐廳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走了我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招人？”

周小尋心裏瞬間輕鬆了許多：“好。”

這時休息室外傳來敲門聲：“宋總，有人找。”

宋引光應了一聲，離開時還不忘叮囑周小尋：“把藥擦了，放你一天假，我忙完了送你回去。”

周小尋感激地點頭：“好。”

擦完藥，周小尋休息了十多分鐘，考慮到現在正是用餐高峰期，她整理好製服準備出去幫忙。

但是一打開休息室的門，她差點和外麵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撞到一起。

那女人嚇了一跳，看清她的臉，她臉色一變，聲音尖銳起來：“周小尋？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