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市一點都不安寧。
不隻是安寧市不安寧,梁新也很不安寧,從祁橫那裏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梁新就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一個如此恐怖的組織藏了這麼久,還能繼續發展壯大,並且不被發現,那麼這個組織會發展到何種恐怖的程度?
死亡藝術群聊,顧名思義就是探討死亡藝術的群聊,如果說在祁橫剛提起的時候這還隻是個名詞的話,那麼在看到祁橫找到自己保存的那些照片之後,梁新就一點都不這麼覺得了。
這就是個罪犯的窩點,充斥了所有的你能想到的人世間的惡!
你所能想象到的最惡的事情是什麼?很多人覺得殺人全家就已經很惡了。
但是從照片中,梁新看到那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在死亡之後,滿臉恐怖的表情仍舊沒有消散,你根本無法想象,那個人到底在死前到底經曆過何種的折磨和絕望。
這種折磨和絕望必定是極致的。
你根本無法想象到,一個人的身體被當成器皿,在你死後你身體內的不知名植物的種子發芽,將你的身體血肉撐破,然後生長出枝芽。
祁橫還跟他說,在種子還沒有完全撐破那個人的身體前,那個人還有著意識,他自己親眼看到了這過程緩慢的一幕。而那一張照片被定格在,枝芽撐破血肉,死者滿臉驚恐——這被他們標注命名為,生命!
這他麼的叫生命?!!!
這種照片,還有很多很多。
這種被他們稱之為藝術,死亡的藝術。
神他麼的藝術!!!
所以,梁新並沒有破案之後的喜悅,甚至在了解到這些之後,他更多的是恐懼。
“這事兒還不算完,真的,他們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人的,不隻是我,還包括你,梁新大隊長。”
“是你親手打破了你們還能無憂無慮啥都不知道活下去的虛假的幸福,從抓到我開始,這件事就不可能善終,因為楊薇是他們很重要的一環,楊薇是他們藝術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的拚圖。”
“我沒法活了的,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我的那些親戚,甚至覺得他們對我的好都無比的虛假,不過終究是他們帶著我長大的,他們都是我奶奶的孩子。”
回想起祁橫的這些話,梁新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不是小題大做,不過想到祁橫的這些話,梁新把薑河從外麵叫了進來。
“師傅,您找我有事兒?”
“祁橫那邊得留個人,算了,你親自去,別讓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聽清楚了,你要時刻盯著。”
聽到這個薑河當時就不樂意了,悶悶的說道:“他都被抓進來了,難不成還能鬧翻了天不成?”
“你眼睛就他麼長在周曼身上了是不?”
看到梁新開始生氣並且有爆發的跡象,識時務的俊傑立馬就朝著外麵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連忙補救道:“我現在就去!”
深呼吸了好幾次,梁新才慢慢地平複下來自己的心情。
案子好像越來越往他看不懂的方向走歪了,不管是祁橫存下來照片中的那些死者,亦或者是其他的,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總的來說,在經受了祁橫的信息轟炸之後,他能夠保持鎮定已經很不容易了。
死亡藝術群聊,暫且這麼稱呼這個組織,他們隱藏在安寧市已經很長的時間了,以前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而現在這個聽名字就很凶實際行事更凶的死亡藝術群聊,已經盯上了他還有楊薇。
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敵在暗,這個局沒法解。
梁新不由得苦笑,原本以為隻是王者局,但是誰曾想到,這個王者局的隱藏分很高,對麵的全都是無雙或者榮耀。
不過這麼多年的老刑偵了,很快梁新就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壓了下來,並且拿出祁橫給到他的那些照片開始對比。
照片裏麵的死者,都有記載,而且也都是已經結案了的案子。
案子是最近幾年的案子,當時結案很匆忙,而且很順利就找到了當時的線索,然後再抓到凶手。
梁新又找到了當年那些案子的卷宗,一個個的看下來。
“現在看來,當初的案子都不對勁,我當初就在想破案太簡單太容易了,那些凶手也太蠢了,現在看來,並不隻是這樣,而這幕後的黑手就是這個所謂的死亡藝術群聊。”
“祁橫如果不是為了讓我保護楊薇,他斷然不會說出來這個消息,也就不會有人會曉得這個組織的存在。”
“祁橫給我挖了一個大坑,這個大坑足夠埋葬掉很多人,因為祁橫吃定了我在得知了消息之後,不會真的對於楊薇不管不顧,因為楊薇是我們現在唯一掌握的魚餌,這也是祁橫說出這些消息的真正原因...... ......不得不說,戀愛腦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而祁橫也足夠的聰明。”
“或許在一開始祁橫被我抓住,沒有太大的抵抗,就是因為他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為楊薇抗下所有的罪責,然後再利用我保護楊薇。”
梁新低聲呢喃。
事情很棘手。
他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裏吧嗒了一口,雙手放在太陽穴的位置,使勁的揉著。
在消化完了這些消息之後,梁新打算再去見一見祁橫,他需要得到更加具體的信息。
坐在拘留室內,對於梁新會再次過來,祁橫一點都不驚訝,他隻是看著梁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梁新並沒有賣關子,而是開口直接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更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打算,我可以答應你的那些要求,但是我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你哪怕現在殺了我,我也沒有辦法再告訴你更多的東西。我隻能說,死亡藝術群聊的那些人,已經盯上了楊薇,他們需要楊薇的某一個部分,完成那個拚圖。”
“你這樣我很難辦。”
“我知道,但是現在隻有你有可能去解決這個問題。”
“可能?你不看好我?”
祁橫搖了搖頭沒說話,但是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想法。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看好梁新,因為隻有親身體會過才會知道那群人的恐怖,因為那群人毫無底線和道德,他們是真的一點規矩都不講的。
“好,那我們回到正題,關於現在的這個案子,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想說的嗎?”
“你還要我說什麼,要我去推翻我自己之前所說的一切?”說著,祁橫笑了笑,將身體前傾,靠近了梁新,語氣陰沉的問道:“可你覺得,這現實嗎?”
祁橫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所以我也沒想過讓你改變自己的想法。”
祁橫皺眉的看向梁新。
梁新繼續說道:“我隻是好奇,楊薇到底答應了你什麼,或者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樣去做。能夠讓一個心理有病的神經病去為她出生入死,甚至是心甘情願的不帶絲毫怨恨的去死。”
“我跟她並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你所說的這些,隻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別再誘導我這些了,真的沒必要,我雖然可能有點精神病,但是並不傻。”
“你的嘴很硬,說實話,如果你死了,被火化了,肯定還能剩下一張嘴。”
“這樣挺好的,起碼還能有東西留下來,真要是隻有骨灰了,我肯定會心裏不舒服,因為活了這麼幾十年,不留下點東西,這心裏呀不得勁。”
梁新擠出一絲笑容,剛想開口,就被祁橫打斷。
“誒,你別衝我笑,我怕我在拒絕你的時候,會有負罪感。”
梁新收回擠出到了一半的笑容,咬著牙說道:“你可真是有原則。”
祁橫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去過多的糾結,而是說道:“梁新,我能夠說的都已經說了,我沒有再需要交代的了,你繼續在這裏,浪費你或者浪費我的時間,都不是個太好的選擇。”
“我沒想著再活了,我也很清楚,我的罪責足夠我被槍斃很多回了。我一直都在玩扮演,在每個人麵前扮演不同的角色,現在的我甚至連扮演都再懶得去扮演了,與其苟活著,抱著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思,倒不如利用我活著的時間,好好的惡心一下你們這些人,是的,我就是這麼的富有正義感。”
梁新嗯了一聲,糾正道:“正義感用在你身上似乎一點都不恰當。”
“對於我來說,你們就是敵人。”
梁新咬著牙,閉緊了嘴巴,用鼻子狠狠的呼吸了一下,再重重的吐出,默默的轉身,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拘留室的大門。
是他有點玩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