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澤把我帶上了他的房車。
他遞給我一條毛巾,隨後又很紳士的背過身去,給我留足擦拭身體的空間。
“謝謝您,導演。”
我真心實意的道謝。
他不接話茬,反而問我,“你演過什麼戲?看你似乎有些眼熟。”
我頭腦風暴過後,淡定的回他,“演過《花之光》。”
路澤竟立刻回頭看我。
微笑著回他,“是《花之光》裏王菀老師的貼身婢女。”
“怪不得。”
說罷,路澤自嘲的笑笑,“說起王菀,明天就是她的追悼會,也不知道這個小沒良心的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小導演了。”
我在心裏大聲喊,當然,當然記得!
不過......
我眯著眼觀察路澤的表情,似乎有點怪。
怪傷感的。
不是吧!難道一向清冷的路澤導演也喜歡影後王菀嗎?
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我再回神時發現路澤正堤防的盯著我。
“路導你別誤會,我隻是想起了王菀老師。”
“您明天去參加王菀老師追悼會時,能不能麻煩你順便帶上我?”
路澤的表情果然放鬆不少,他聳聳肩,“當然可以。隻要是真心喜歡王菀的,誰都可以去。”
我們當即約定好了明天見麵的時間。
話說,自己參加自己追悼會這種極度詭異的事,說出去一定沒人相信。
但事實就是這樣荒誕。
第二天我到達和路澤約定好的地點,他載著我去了百十公裏外的小縣城。
追悼會設在小縣城的殯儀館,那裏環境簡陋,平時鴉雀無聲的。
可今天卻人山人海。
館外更是擠滿了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
“走吧。”路澤帶著黑色墨鏡和口罩,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氣質,“我在後麵保護你。”
我的臉不禁一紅,以前真是沒發現路澤這麼紳士。
好不容易來到悼念大廳,直接映入我眼簾的就是躺在水晶棺裏的遺體。
那是王菀的肉體。
可一會兒就要被化成灰燼了。
我有些傷感,畢竟那代表著我短暫的一生。
站在旁邊的主家,是我的媽媽,柴紫雲,她穿著一身黑色連體長袖連衣裙,不僅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就連搭配的細跟高跟鞋都很完美。
真是個精致的女人,隻是看不出一絲一毫傷心而已。
其實我都預料得到,畢竟我們倆感情並不好。
她和我爸離婚的早,並沒有像影視劇中演的那樣溫情,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被她送去陪酒了。
可我發育的不好,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永遠惹不來那些男人的注意。
為此她還曾經用鞋底狠狠的抽過我,說我是廢物一個。
如今我死了,她或許是最開心的吧。
城裏的豪車豪宅,以及我這幾年攢來的片酬,就算她鋪張浪費,也夠她用到死。
難不成,是她?
正想著,路澤從我身後繞過,他直奔向柴紫雲。
“阿姨,我是王菀的好朋友。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找我,我一定竭盡全力。”
柴紫雲原本嘴角掛著笑,看見路澤後突然來了個大變臉。
悲從中來,一把撲到路澤懷裏。
“想不到菀菀還能有你這樣年輕有為英俊帥氣的朋友,怪她命不好,也怪我命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嘍......”
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我以前可不知道她的演技這麼好,連作為導演的路澤都被她感染了。
隻見路澤動作很細微的將手指插在墨鏡下,看樣子也是在抹眼淚。
我實在看不下去眼,隻好將視線移向別處。
可是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是手機,王菀的手機。
我記得我當時在甲板上時,並沒有拿手機。
此時這隻完全好用的手機一定是作為遺物出現在這裏的。
我得拿到它。
趕巧的是,就在我想著如何製造騷動的時候,馮依依來了。
她生怕別人看不見她似的,竟然穿了一件粉色的外套。
邊走還不忘和媒體解釋,“sorry啦,我剛從片場來,沒時間換衣服啦。”
她在一群黑壓壓裏,紮眼的像是一隻野雞。
柴紫雲顧不得再演戲,麵子上也要迎過去。
趁著所有人都在注意他們那邊的時候,我故意哭泣著走近水晶棺。
找準時機一把將手機揣到衣兜裏。
騷動結束,追悼會開始。
大家都在悲傷的聽悼詞,隻有我環視著整場,在尋找,到底誰是謀害我的凶手。
是的,我很清醒的知道,我死於謀殺。
首先遊艇上不可能出現一條毒蛇,而且既知道我喝多了喜歡吹風,又可以精準的知道我最怕的東西。
這個人,她一定了解我。
其次,我水性很好。小時候周圍的鄰居沒有人閉氣能贏過我。
所以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
那個按壓著我頭的人一定存在,且,她的力氣很大。
在那種絕境時我爆發出的力量都不是她的對手。
會是誰呢?
馮依依嗎?還是,她身邊站著的,我們共同的經紀人?
經紀人叫劉楚,是個30歲的男人。但是是個gay。
他甚至比我還要纖瘦幾分。不太像是會有巨大力量的那種。
我迷惑了。
還有旁邊哭泣著的ABCD們,他們多少都跟我有一些交集,但是沒好到在我追悼會上痛哭,一看就是來蹭熱度準備衝頭條的,可以忽略。
直到追悼會結束,我還在想我到底得罪過什麼人。
路澤拍了拍我的肩,“想什麼呢,一起走吧。我帶你來就要對你負責。”
我故意表現出受寵若驚,“那麻煩路導了。”
特意忽略馮依依要吃人的目光,我裝出一副害羞樣子上了路澤的副駕。
車子開出的一瞬間,我再忍不住笑。
路澤不明所以,“怎麼?”
我收起笑,“對不起路導,我想我給您添麻煩了,剛才我看見馮依依老師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路澤冷哼一聲,眼裏都是不屑。
“隨她,反正是我不會再合作的人。”
我試探性的問路澤,“你好像對馮老師意見很大?”
正在拐彎的路澤看了一眼倒車鏡,漫不經心的說,“其實我們是大學校友,早就認識了。不過她當年可比現在彪悍,是我們學校的鉛球冠軍。”
“鉛球冠軍?”我驚訝極了,“她有那麼大的力氣嗎?”
路澤被我嚇了一跳,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在背後和一個陌生演員說同行前輩的壞話有些不地道。於是轉了個話題。
“雲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可我哪還有心思回答他。
腦袋裏突然出現了好幾個畫麵。
隻是最後卻變成,馮依依猙獰著麵孔,她用自己超強的臂力一把一把將我朝水裏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