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曲大喊一聲,楊父和王基立刻尋聲而來。
“爹,咱們一起,把這箱子搬到裏屋去。”
楊父也沒多問,過去就抬,抬了一下發現重量不對勁,不由問道:“什麼東西,這麼重啊?”
一邊問著,一邊打開了箱子,緊接著就被那白花花的銀子閃花了眼睛。
以前他們在瀘州做生意,一年也沒有賺不到這麼多銀子,楊父可謂是被當頭一棒,數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啪一聲把蓋子蓋上。
而後,他一臉慍怒,又帶著幾分後怕的看向楊曲,道:“楊曲!當今聖上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你怎麼一次貪這麼多,這是要讓咱們整個楊家都陪葬啊!”
楊曲被當頭罵懵了,隨之哭笑不得:“爹,你想哪兒去了,你兒子不過一個區區從七品,就算是想貪,上哪兒能貪這麼多錢來?”
楊父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怒火頓時消了幾分,隨之問道:“那這銀子,哪兒來的?”
楊曲笑了:“那全福掌櫃不是你帶來的嘛,你不知道他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楊父搖頭:“還真沒問過。”
這倒是把楊曲整無語了,隻得解釋道:“這是我賣了黃泥水淋糖法的錢,反正咱們以後也不做白糖的生意了,賣掉法子倒還能賺。”
楊父愣了一下,隨之道:“可這法子,不是你那個朋友想出來的嗎?你怎麼能不經過他的同意就賣了?”
楊曲頓時尷尬,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忙道:“問過了,我不是說了嗎,我那朋友家境殷實,這點錢他根本看不上。”
楊父又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連這麼多錢都看不上,你那朋友到底是有多大的通天背景?”
“如此說來,咱們之前能夠死裏逃生,難道也是你這朋友的功勞?”
楊曲倒是沒想到這一茬上麵去,現在既然提了,那幹脆順勢承認好了。
關於他們一家能夠從牢獄放出來這件事情,二老雖然沒問,但看得出來,心中肯定有疑惑,若能找個合適的理由給他們,也能讓他們安心。
於是楊曲便道:“正是如此,說來主要是咱們一家本就是冤枉的,我那朋友不過是在陛下麵前勸了幾句,咱們就被放出來了。”
楊父一陣後知後覺的表情,緩緩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楊曲懵了,問道:“是男是女,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楊父的聲音猛然高了八度,“若是女子,能得她如此鼎力相助,說不定是看上你了。”
楊曲著實有些繃不住了,你這又想到哪兒去了?
“若是男的呢?”
就見楊父一臉嚴肅:“那怕是圖謀甚大。”
楊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咱們楊家有什麼東西,隻得人家圖謀的?”
楊父想想也是,但心中警惕不減:“話也不能這麼說,既是他幫咱家脫獄,那你這官職也是他安排的吧?”
“說不定此人是要在官場之中有何安排,我兒,定要謹慎,官場鬥爭,一旦失敗便是萬劫不複。”
“若實在不行,這錢你就拿去給他,而你那朋友對楊家的恩情,咱們也辦法還了,盡早遠離才是。”
楊曲聽得一度不適,有這麼嚴重?
“說來,你那朋友,到底是男是女?”
“......女的,肯定是女的。”
開玩笑,我能說是男的嘛,瞧你說得嚴重那樣!
反正是個不存在的,他是男是女我說了算!
“女的,那或許當真是看上你了,隻是我們家境如此懸殊,注定沒有結果,曲兒,你切記莫要動情了。”
楊曲聽到這話,立刻擺了擺手:“無事,我與她向來隻有書信來往,我連她人都沒有見過,何來動情一說。”
楊父這才明白,怪不得楊曲從未離開瀘州,卻能交到應天的朋友,原來隻是筆友。
或許是那女子看中我兒才華橫溢,而且真的背景通天,在他們看來幾乎無解的死局,在此人那裏不過是向皇上勸幾句的事情。
楊父如此想到。
沉默稍許,他緩緩點頭:“如此,也好,以後若能不見麵,就不見麵吧。”
楊曲頓時頭如搗蒜:“放心,我與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麵的可能。”
說罷,楊父又看向那箱子。
楊曲見此,先一步道:“這錢咱們就留著吧,人家真不需要,而且爹不是準備幹老本行嗎?有了這錢,正好在應天買個鋪子,也省得你風吹日曬往外麵跑。”
楊父倒也沒有拒絕,隻是道:“如此也好,但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楊曲撓了撓頭,問道:“這可足四千兩啊,這還不夠?”
他對銀子沒有太過具體的概念,而前身一門心思讀書,也不管銀錢的事情,隻能隱約感覺,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楊父道:“城中的店鋪本來就貴,況且這裏是應天,一國之都。”
“四千兩銀子,夠在瀘州最繁華的地方買上一家小店鋪,但在應天可就未必了。”
楊曲聽得不由一窘,怎麼古代房價也這麼貴啊?
不過想想也是,這應天之中到處都是大人物,還有皇帝在,誰都想買個低端好的,有人爭搶,這價格自然就上來了。
“反正先看看有沒有吧,若是錢不夠,我再想想辦法。”
左右不過是賣配方的事情,他這配方多得很,什麼蒸餾酒,香皂,造紙術,哪一個拿出來不能賣錢?
也不費什麼力氣。
楊父卻道:“無事,大不了買偏一些,反正應天人多,再偏也偏不到哪兒去。”
楊曲無所謂,道:“那就全憑父親作主了。”
說罷,三人一起把銀子抬了進去,就放在楊父的房間。
不過最後,楊曲還是拿了兩塊銀磚,一塊自己留著用,另外一塊則是給了王基。
“小基啊,我看你一個人整天也挺累的,你拿著這錢再去買幾個仆人,以後你就是咱楊父的大管家了。”
楊曲拍了拍王基的肩膀,鄭重其事。
王基淡然接過,道:“主家,買仆人用不著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