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芸娘不願理那女子,徑直領著兩個孩子回了正屋。
她心亂如麻地哄睡了兩個孩子,正要吹燈歇息,看院中還有一纖纖人影。
那女子自進來便一直站在院中。
芸娘實在不想同她說話,卻一想秋日夜涼,讓她在院中站一夜也是狠不下心。
於是開門說:“那東麵廂房無人居住,你暫且住那罷。”
女子施禮道:“謝夫人,隻是官人還未回來,妾還是等官人回來,見過官人再安置罷。”
芸娘不知道她是想等薛富回來憐惜她,還是想表現出芸娘欺負她,生氣的關門了。
芸娘翻來覆去的想:這都是什麼事,放到現代,你想搶我老公總得等我退出吧,這倒好,你說你喜歡我老公,你就登堂入室了,憑什麼!放到現代也得等我離婚了吧!
又想到一手促成這事的將軍夫人,心裏痛罵她二百遍:我的老公,我的家,憑什麼你來指手畫腳,我還不能拒絕,我不能做自己家的主嗎?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
芸娘在這心中憤恨睡不著。
薛富在將軍府中不敢回家。
他原本在將軍府的大門口等芸娘,想同她一起逛逛。
誰知各家女眷都出來了,也沒見著芸娘。
左等右等終於看見喬三嫂領著環兒出來了。
他迎上去:“嫂子可見我家媳婦?”
喬三嫂見他在門口傻等,意外道:“仲德怎得還在這裏?芸娘早就領孩子回家了,還有將軍夫人賜的歌姬。”
薛富聽聞芸娘回家了,正要返家,又聽“歌姬”二字,頓了一下:“什麼歌姬?”
喬三嫂見他不知道,解釋道:“你還不知道呐!方才有個獻舞的歌姬,自己求的要與你為妾。將軍夫人已經允了。芸娘帶回去了。”
薛富一聽,心道:不好!好不容易才讓芸娘不排斥自己了,這來這麼個人,芸娘定是得生氣!
猶豫半天,薛富抬腳走進了將軍府。混到已經喝得不省人事的將士中,假裝自己也喝多了,睡在了將軍府的外堂。
早上,一夜沒合眼的芸娘鐵青著臉起來給懷仁懷恩收拾,見院中的女子已經不見了。
看看東邊的廂房,想是她進屋睡覺了,也沒管她。
又看看西邊廂房,薛富的被褥整整齊齊沒有動過。
芸娘思討:這薛富是一夜未歸嗎?家裏這麼個投懷送抱的美人等著他還不回來?喝多啦?
正想著,東廂的門開了,那女子低眉順眼地出來了。
她還穿著昨日的薄紗舞裙,嫋嫋走到芸娘麵前,行禮道:“芍藥見過娘子。”
夜裏光線不好,看不清樣貌。這白天一看,這女子還真是個美人!
巴掌大的小臉,彎彎的細眉。睫毛密而長,像一把小巧的蒲扇,一扇一扇。白皙的皮膚細膩光澤,耳前的絨毛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櫻桃口隻一點點,薄施口脂,不仔細看以為粉黛未施。
脖頸雪白修長,胳膊圓細,纖腰素素,在紗裙下若隱若現。
貌若天人,身姿窈窕,配上她乖順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天真的小白兔。
可芸娘看她就沒好氣,聽她名叫“芍藥”,更覺著她不是什麼正經人。
正色道:“我家小門小戶的,沒有仆從奴婢,也沒有多餘的衣物。日漸秋涼,你在這兒遠不如將軍府舒適。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芍藥表忠心道:“奴婢為了副將,什麼苦也願意吃。娘子就收留了奴婢吧!”
芸娘無奈:“我們吃穿都是自己動手,沒人伺候。我看你嬌嬌弱弱的,留著你是要我伺候你嗎?”
芍藥頭更低了,顫著音道:“奴婢不敢,奴婢勉強會些做飯灑掃的營生,願為娘子分憂。”
芸娘見她就是不走,還是不死心勸了勸:“我看你也是好人家出來的女兒,為何做妾呢?回去尋一戶人家,踏實做個正經娘子罷!”
芍藥抽噎道:“奴的父母兄弟都不在了,天下之大,無奴的立身之處。求娘子可憐可憐我,留下我吧。”說著淚盈於睫,幾欲落下。
可惜芸娘是個女人,看她矯揉造作的樣子,不為所動。歎口氣,回屋了。
懷恩黏上來:“娘,我想去找虎兒玩兒。”
芸娘心情不好,本想說:玩兒什麼玩兒。
又一想:不如領上孩子躲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於是當機立斷領著倆孩子出門了。
見芍藥從廚房出來,想上前問她,她搶答道:“我有事出門,你且自己吃午飯罷。”
說完趕緊領著孩子們走了。
走到巷子口,正巧碰上了來找她的英子。
英子又擔心又好奇地問:“昨兒晚上咋樣啊?那女子真就跟了薛副將了?”
芸娘看她八卦的臉,瞪了她一眼道:“去張家嫂子家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