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想著昨日也沒給薛富留晚飯,不知他心中是否氣惱,要是他不高興自己再問什麼也是問不出口,因而十分忐忑。隻怪自己一生氣就不管不顧,不給自己留後路。
說什麼後悔也晚了,趁市場還開著,她趕忙去買了魚,晚飯做了剛學會的魚膾和蒸餅。
薛富回來,隻見飯食擺在桌上,芸娘和兩個孩子守在飯桌前。
懷恩一臉期待地看著薛富,又轉頭問芸娘:“娘,爹回來了,孩兒是不是能吃飯了?”
芸娘心中有愧,不敢直視薛富,尷尬道:“嗯,快叫你爹吃飯罷。”
懷恩大膽地跑過去,牽起薛富:“爹,快來吃飯罷。”
薛富直覺這是鴻門宴,但還是硬著頭皮坐下。
芸娘溫柔道:“你累了吧,快吃飯罷。”
薛富一驚,試探道:“今天怎的做這麼多飯?”
芸娘善解人意道:“你軍中訓練辛苦,我作為你的媳婦,理應如此。以後我保證你每日回來都有可口的飯菜,過幾日天涼了,我給你縫製冬衣。”
薛富受寵若驚,不敢動筷子,隻說:“夫人不妨有話直說?為夫可有什麼錯處?還望夫人直言。”
芸娘見他文鄒鄒的,不由一笑,又怕他還惱著,再次試探:“夫君這樣說話,妾實在惶恐。”
薛富見芸娘也裝模作樣的,隻得無奈歎氣一口:“咱們一家人,你有話直說嘛!”
芸娘看他沒為昨天生氣,放心問道:“今日,軍中的家眷們說,你前年立功,將軍賞了你金銀,可有此事?”
薛富恍然大悟:“我當什麼事,你定是聽那幾位嫂嫂所說。你且等我。”說著起身回西房去了。
芸娘好奇,不一會兒,薛富回來,手中拿著一個錢袋樣的東西。
芸娘見懷仁懷恩吃的差不多了,趕他們出院中玩。
薛富將手中的物品放在桌上。
“前年我確實得了一袋賞賜,當時我又升官又得賞,軍中上下自然羨慕,可這行伍之中可不是單打獨鬥便可往上爬的。當時我怕小人作怪,又想到身懷財寶為人惦記,怕因著這財寶反害了自己性命,便索性分了它。一來我身無長物,沒人惦記我了。二來我升官,周圍人也得了好處,往後少不了忠心跟隨的弟兄。”
薛富把袋子推向芸娘繼續說:“我也不是傻的,給人之前我悄悄看過,把那不紮眼又實在的金銀留了幾件。想著日後回村,給娘,嫂子和你。現在娘不在了,嫂子也改嫁了。這些自然都是你的。”
芸娘看著袋子揶揄他:“你倒是會收買人心!”
又讚同道:“倒是想的不錯,打仗凶險,什麼金銀珠寶也比不上肝膽相照的弟兄。”
薛富感歎芸娘識大體,示意她打開。
芸娘也不推讓,打開袋子,倒出裏麵的東西:兩個素金戒指,一對金簪,還有一串嵌天青石的金項鏈。
東西雖然不多,卻沉甸甸的,足見其價值。
芸娘心中一喜,這可比現代什麼三金五金都貴重啊,有這些金子打底,往後遇見什麼事也不怕了。
芸娘直言:“我就說,看你也不像是莽夫,怎麼會都給了人。”
說完又矯情起來:“那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偏要等我問你。”
薛富失笑,這媳婦太難取悅了:“你這對我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我心中忐忑還來不及,哪想的起這個。”
芸娘自知理虧,趕忙解釋道:“我發燒燒壞了腦袋。剛見你時看你如陌生人一般,自然有些防備疏離。你總要給我點時間。你也看到的,我一心操持家事照顧孩兒,沒有異心。隻願你我多相處些時日......”
薛富認同:“我知你為人善良,一心守著這家和孩兒。須知我也是一心為家,你我夫妻,是我僅剩不多的親人,我不會逼迫與你,咱們來日方長。”
芸娘聽到薛富坦蕩又貼心的話,心裏第一次感覺有些動容,她在這陌生的時代仿佛真的有了依靠。
薛富將桌上剩的食物風卷雲殘的吃了,對芸娘說:“後日中秋,大將軍在府中設宴,將軍夫人邀家眷在後宅飲宴,你慣熟的幾個嫂子弟妹都去,到時候有不懂的問他們便是。”說完就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