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剩下的藥揣進兜裏,轉身的時候才想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沒幹,對,找王城。
掃了一眼地上的人,他本以為王城肯定和這些人待在一起,不過一圈看下來,令他意外的是,王城並不在這裏麵。
楊弋顧不得想太多,沿原路返回了二層窗口下。
他將袋子掛在兩個臂膀上,另一隻掛在脖子上,輕鬆踩著一樓窗口外的欄杆爬進了樓道。
張祁看到他,立刻就激動地來了個擁抱,楊弋身上的血已經被太陽曬得幹巴巴硬邦邦的了,張祁也沒有嫌棄。
“收獲不少啊,有沒有人追過來?”
“沒有,”楊弋是跑回來的,在高溫下奔跑,特別耗費力氣。
他喘著粗氣,從袋子裏取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下去,“喝水,填飽肚子。”他邊擰瓶蓋邊囑咐張祁。
兩人返回六樓樓道,楊弋率先填飽了肚子,吃飽喝足後,他不顧張祁的阻攔,騰出一隻空袋子,又翻出去了一次,回來的時候,裝紅布的那隻袋子裏裝滿了草葉子。
張祁還以為他用草蓋住了什麼寶貝的東西,扒拉了半天,卻隻見草,沒見別的。
“拔一堆草幹什麼?”
“有用。”楊弋說著,開始用他撿來的極其鋒利的小石頭劃空瓶子。
他把瓶子的底部拆掉,將瓶身劃成三個長條形的部分,接著握住一把草,將草根狠狠地往窄小的瓶口裏塞。直到草根伸出瓶口大概三厘米,瓶口都微微變了形,張祁怎麼用力也拔不出來,他才將三片瓶身合上,拿在手裏揮舞了幾下,露出了點笑意。
“真機智。”張祁由衷誇讚。
鋒利的尖端聚在一起,如果和誰發生衝突,這玩意兒至少能劃出二三十道血印子。
兩人繼續,又為張祁也做了同樣的一把武器,將剩下的草和幾個失敗品裝進袋子裏做備用,這才滿意。
“接下來怎麼辦?對了,忘了問你,剛才看到王城了嗎?那房間裏是什麼情況?”
“一幫人在休息,”聽他問起,楊弋這才想起來離開的時候還裝了藥,他把那小藥片掏出來,遞給張祁看,“睡得很死,我進去的動靜不小,但沒一個人知道,對了,你看看這是什麼藥,吃了會不會出人命。”
“安眠藥,國外的牌子。”張祁皺眉,“為什麼要吃安眠藥?”
精神壓力太大,怕自己睡不著覺?
“首先吧,就是天氣,那屋子裏空調也沒電,估計熱得睡不著覺吧,然後就是…為了養精蓄銳。”
張祁明白他的意思,這和他們兩個剛才的推測不謀而合,既然晚上有大事發生,白天是怎麼也得好好睡覺的。
“看來,晚上要發生的事情不小啊。”
話一出口,兩人都有些憂心,開始胡亂猜測將要發生的各種可能。
張祁又開了一瓶水,正咕咚咚喝著,楊弋忽然一把摁下他的手。
“怎麼了?”張祁用眼神示意,不過下一秒,他就聽到樓下傳來了王城的聲音,立刻繃直脊背,瘋狂瞟著身邊的楊弋,意思是“跑不跑跑不跑?”
“應該死了,沒必要去看,舅舅,萬一出事怎麼辦?樓上可沒有血牆。”
楊弋的手摸到了身側的瓶子草。
“要不咱跑吧。”見楊弋一直不理他,張祁轉而用口型示意,伸手指了指樓上。
楊弋不說話。
這不可行,王城他們上樓的腳步聲依稀可以聽見,現在走,他們也一定能聽到他倆的腳步,就算脫了鞋,隻要拎起裝麵包的袋子,也會暴露,而放棄袋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此一來,還不如和他們拚一把。
張祁也反應過來此刻安靜等待才是最好的辦法,閉了嘴,屏息凝神聽著樓下的動靜。
幸好,腳步停了,剩下的隻有說話聲。
“萬一沒死呢?”
“沒水沒食物,今天也沒見他們下來,應該是死了,否則就是跳出去了,那不更是必死無疑。”
“死了把屍體運下來,要不然可惜了。”
“舅舅,屍體已經夠了,沒有必要再去冒險。”
安靜了一會,腳步向下走了。
“一會把樓道的血清理清理,上下不方便。”
“好......”
楊弋和張祁瞪著眼睛,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確定兩人走遠,張祁拉拉楊弋的血衣,顫抖著聲音問了句:“是…咱們老板吧。”
楊弋的手已經將瓶子捏變形了,“是,”他說,“絕對是。”
老板是王城的舅舅,是王城親口說的,剛才他也確實喊了他舅舅,他們兩人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
“這樣一來,消息是王城發的就非常有可信度了。”楊弋放下水瓶草,深呼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張祁,把張祁看得背後直發毛,“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做好準備,迎接晚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第二,直接找王城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