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楊弋的眼睛瞪得溜圓。
月亮撥開雲層,重新有光線進入空間內,楊弋用口型說:“他沒走?”
張祁點點頭。
兩人屏氣凝神,注意著外麵的所有動靜。
猜疑、懸念、詭異,伴隨著濃重炎熱的氣流,盡數湧入鼻息之間。
焦灼氣氛下,楊弋這個鐵血漢子隻覺得心裏越來越熱,就在他快要憋不住的前一秒,門外響起了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我去看看!”
“別——”
話音剛落,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白熾光線瞬間照亮了空間內左邊的角落。
王城的衣服。
楊弋立即撲過去檢查。
短袖,短褲,鞋襪,一件不落。
“這是什麼?”
張祁沒看清他的手在哪裏,往他胳膊上放了一片黏糊糊的東西。
楊弋輕輕挑起,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一股淡化了的刺鼻氣味。
“膏藥。”
“膏藥?他連膏藥都撕了?”
楊弋拿起手機,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居然有未讀消息!
“張祁…快來!”
二人如同舉行隆重的儀式,提著口氣,楊弋的指腹點進了那條在鎖屏界麵自動加密的消息。
“如有剩餘人員,切勿輕舉妄動,我們正在嘗試與對方取得聯係,進行談判,請在室內用紅色物品(不需要很大)保護自己,隨時關注最新消息。”
楊弋退出短信,重新點進圖標,一排溜一模一樣的短信映入二人眼中,而之前的所有信息,就連手機運營商發來的話費流量不足這類被楊弋放進免打擾裏的信息都已經被一鍵清除了。
?
短信是由救援組織的官方號發來的,明明說的很清楚,兩人卻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張祁想說是不是手機卡了。
楊弋搖搖頭,黑暗中不可見的眼中充斥著迷茫、不解,和不可置信。
“我們錯過了之前的消息。”
他的心跳飛快,一個隱秘又直接的可能性如利劍般直直刺入心臟。
張祁不是個傻子,五秒後,他的拳頭砸在厚重的桌子上。
楊弋向來正直講義氣,這個猜想給他帶來的衝擊可想而知。
“也許有別的可能,你有沒有看到過他的內褲是什麼顏色?”
“紅色!紅色!你別他媽自欺欺人了楊弋!早上一起上廁所時我們都看到過,我們肯定是被他給害了!”
楊弋咬牙,他沒看錯,張祁也沒看錯。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手機的備份功能了。
“沒有,”張祁說,“都刪幹淨了。”
“現在有信號嗎?”
“沒有了。”
“你去哪?!”張祁在身後低吼。
楊弋衝了出去,可視範圍下,他把全辦公室找了整整兩遍,可是除了他和張祁,連一隻老鼠都沒有,更別提王城一個大活人了!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相處了幾年的同事真是這樣自私無情的人,楊弋不顧張祁的低聲勸阻,推開門,一下子,走廊中皎潔的月光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不死心地轉頭往遠望去。
每個窗口都透著如瀑布似的光亮!
王城那個王八蛋!把所有的窗簾都帶走了!
怪獸的嘶吼自寂靜危險的天空中傳來,楊弋用盡平生最大的自製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事已至此,他不能惹來危險,牽連張祁和律所的人。
“出事了?”
楊弋的臉黑的快要融入夜色,張祁一眼看穿了他的內心。
楊弋克製住心中的洶湧澎湃,把血一般的事實講給張祁聽:“我懷疑,在我們睡著的時候,王城在某種指示下打開手機,收到了救助信息。跟我們猜的一樣,怪獸怕紅色,他自己跑了,為了避免東窗事發,還拿走了我們的水和食物跟剩下所有的窗簾,除了屋裏這塊…他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什…什麼?所有的窗簾?”
楊弋點點頭,把頭埋在膝蓋上用手抱著。
張祁本應該是最怕死的那個,可真到了絕境,他比楊弋的心態好很多。
一股熱感從手背傳來,是張祁。
張祁握著他的手,然後拍了拍,“你放心,我不會幹這樣的事兒的。”
“真他媽的......”
楊弋狠狠搓了一把頭發。
兩個人再也睡不著了,就這麼沉默地相對而坐。
還別說,走了一個人之後,空間變大了許多,他倆一左一右,除了呼吸,根本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
手機電量太弱,在等待消息和保持電量二者之間,他們選擇先把手機關機,畢竟剛剛發布過一次救援消息,第二次應該沒這麼快,他們要為接下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等待做好準備。
不過他倒是找到了老板的充電寶,就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裏,幸好,充電寶上插著一根線,充電口也是Type—C的,他的手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