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人掌果不大，宋水兩三口就吃完了，紅汁給他泛白的唇染上了一層紅色，乍一看竟是顯得健康了許多。

“爹，這真的能吃！比那些幹澀難以入口的野果好吃太多了！”宋水意猶未盡，邊說邊繼續動手摘果子。

隻不過這回他不是自己吃，而是摘了後遞給他爹，然後是他娘，接著是他媳婦兒，最後是他的兩個兒子。

至於其他人，他們都有手有腳，可以自己摘。

眼見著宋家一大家子都吃了也沒什麼不適的樣子，其他家哪裏還站得住，忙不迭就衝上去采摘仙人掌果。

很快，這一小片仙人掌所結的果就被他們采摘完了，剩下的都是未成熟的小果。

這東西體積小不頂飽，隻能稍稍緩解饑餓感和幹渴，他們想有吃有喝的在災荒年中活下來，隻靠這一小片仙人掌果是不可能的。

“柒寶，仙女姐姐有沒有告訴你咱們接下來往哪兒去啊？”石頭爹眼巴巴地看著宋柒柒。

宋虎眉頭一皺，“石頭他爹你要不要聽聽你在問什麼？柒寶還是個孩子呢，哪兒知道接下來我們往哪兒走合適？！”

如果選的方向帶來的結果是好的還好，要是結果是壞的，這些人還不得把什麼都怪在他們柒寶的頭上？

不行！那不是柒寶這麼小的孩子該承受的！

“你們想往哪個方向去就往哪個方向去，別問我們柒寶。”宋山南不善地瞪了一眼那些把目光都放在他們家柒寶身上的人。

石頭爹等人頓時麵色訕訕，“我們這不是想著柒寶她夢見了漂亮仙女，說不定漂亮仙女除了告訴柒寶仙人掌果可以吃之外，還告訴柒寶哪兒是能落腳有吃有喝的麼。”

“那你們就想著吧，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神仙，啥都給你們解決了？！”宋虎冷哼一聲，虧得這些人跟著他們到這裏吃了一頓果子果腹又解渴，結果一個兩個都想靠一個娃娃一勞永逸，真不要臉！

幾家人被罵得抬不起頭，心中羞愧。

可那是他們這麼長日子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希望，他們怎麼會不想著抓住呢？

“虎子你別說我們了，難道你就不想有個能落腳的地方，不愁吃喝？”

“這誰不想？但你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宋虎護犢子，受不得任何人給他的小孫女氣受。

現在話是說得好好的不假，可一旦柒寶給了具體地點，他們日後過得不好，那一定會埋怨上柒寶。

柒寶就是個孩子，沒那麼大責任去背負他們這些人的希望。

幾家人沉默下來，他們也知道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很離譜，但他們也沒辦法了啊。

哎，這活下去都難的日子啥時候才能結束？

宋柒柒數次張嘴，卻又數次閉上，眸底有些糾結。

本來她是想讓他們直接停留在這，各自搭建幾個木屋子住下，可現在這個情況，就不太適合開口了。

“柒寶別聽他們的。”宋虎怕孩子聽懂了他們的話而心理有壓力，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朵蔫了吧唧的花遞給小孫女。

宋柒柒接過花兒時還在想宋虎是什麼時候摘的花兒，她怎麼都沒看見？

“爹，天色不早了，咱們繼續走？”宋遇問。

宋虎點點頭就要憑感覺選個方向走，前腳剛邁出去，後腳他的手就被一隻小手抓住了，他止步回頭看去——

“柒寶怎麼了？”

“爺爺，我想留在這兒等小仙人掌果長大。”宋柒柒扮作小孩子的天真無邪，不舍地看著那些還小的仙人掌果。

宋虎哭笑不得，“它們可沒這麼容易長大，咱們要是留在這兒等著，沒吃沒喝的會餓死的。”

“就是就是，柒寶你別鬧。”二嬸吳佩蘭沒敢把不滿在麵上表露出來，但她態度明朗，就是不想留下。

往前走還可能找到吃的，停在這不走守著這一叢仙人掌隻有餓死這一下場，小姑娘還真當這些小的仙人掌果子能一夜之間長大成熟呢？

宋柒柒不管，就是要留下，“爺爺，留下嘛，我們在這兒等等它們長大，好不好？”

“好好好，爺爺聽柒寶的！”宋虎尋思著小孫女可能還夢到了什麼，但這會兒不好說，才借著要等仙人掌果長大為借口留下來不走。

宋柒柒高興了，“爺爺真好，那咱們做個小屋子住下吧！”

“爹！柒寶小孩子不懂事兒，您也要縱容她嗎？”吳佩蘭非常不能理解，怎麼才轉眼，他們就真的要留在這裏了？

宋虎淡漠地瞥了一眼二媳婦兒，“你要不想留下，那可以自己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佩蘭倒是想啊，可她要真敢點頭，保管她男人會直接放棄她。

宋虎可不管二媳婦兒是什麼意思，隻說：“不想留下的就自己走，反正你們也大了，各家負責各家。”

“爹，您這是什麼話，我們兄弟五個無論如何都會待在您跟娘身邊的，誰不想待，那就不是我們老宋家的人。”宋水警告地瞪了一眼也想開口的自家媳婦兒。

底下的小蘿卜頭們也紛紛表態：“爺奶在哪兒我們在哪兒！”

得，孩子們都這麼說了，身為爹娘，他們還能怎麼辦，閉嘴跟著留下唄！

既然決定留下，那就不能再幹站著，得趕快行動起來，在這個地方暫時地弄出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木棚子來。

見狀，石頭爹毫不猶豫地跟著招呼自家人也動手搭棚子，反正他是認準老宋家了，老宋家不走，他們家也不會走。

剩下的其他幾家相視了一眼，他們是跟著一塊兒留下呢還是離開？

雖說柒寶做夢得知了這仙人掌果能吃，但她到底還是孩子，誰知道她是不是單純的孩子心性，真是為了等那幾個小的仙人掌果成熟才留下的？

“我，我們家也留下。”有人咬咬牙想賭一把，反正如今這世道，走跟留下來能活著的機會一半兒一半兒。

最後，原先跟過來的人留一半，走一半。

宋柒柒對此沒覺得有什麼失望的，目送那些人走遠不見身影後，她便去仙人掌叢旁邊蹲下，開始扒拉那裏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