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小子還有幾分力氣,餘小螺被推搡的站了起來。
家裏隻有一把傘,上回在屋裏找東西的時候瞧見的,而顧荊沒帶傘,回來定然是會被淋得濕透的。
“好,我去。”餘小螺撐著傘,拿著一個火折子就匆匆出門了。
雨大的讓人看不清路。
餘小螺繞了好多路才到了西海灘,遠遠的就看到了舉著火把的人,在火光的倒映下,可以看到是兩個人共撐著一把傘。
是桑娘來接顧荊了,抑或是他們在私會?
這時雨勢突然變小了,而他們也朝著這邊越走越近,餘小螺趕忙躲在一棵大樹後麵,吹熄了火折子微弱的火。
“阿荊哥,我說的你考慮過沒有?”桑娘含羞帶怯的,在火把的照耀下,都可以看到紅撲撲的臉蛋。
桑娘模樣長得不錯,鳳眼桃腮的,身段豐腴,剛成親五年生了一子,男人就在還上遭了海難回不來了。
她這花一般的年紀,自然是想著再嫁的。
奈何丈夫是家中獨子,公婆想著她招個男人進來,可正常男人哪裏會入贅到一個寡婦家裏。這不,她就瞧上了顧荊。
無父無母的,都給餘家打了這麼多年白功,自己加把勁兒說不準能將他從餘小螺的手裏搶過來,再說餘小螺待他和家裏三個孩子也不好。
“阿荊哥!你說啊!”桑娘的步子停了下來,要顧荊給她一個答案。
“桑娘,我有家室有三個孩子,我不會入贅去何家的。”顧荊說完後,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若是了解他的人定然知道他當下已經不耐煩了。
“那你對我的感覺呢?”桑娘伸手去拉顧荊的手。
“沒感覺。”顧荊冷漠的抽走手,默默的後退一步,離桑娘遠一些。
桑娘將傘往前送了送,語氣也更加的急切了幾分,“那餘小螺有什麼好的,她貼娘家咱們島上哪家不知道,再說待三個孩子也不好,你不如就換了她。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不用入贅何家,我,我來嫁給你。我從小就喜歡你!”
“餘氏是我孩子的母親,她的好壞不容你置喙。”顧荊黑眸一沉,看著桑娘再次道,“我們是絕不可能的。”
顧荊說完直接提著木桶就跑入雨中,根本不再給她機會。
“阿荊哥......”桑娘咬著唇,氣得拿傘的手發抖。
就在這時,突然伸出一隻手,奪走桑娘的傘就給扔了。
“你!”看清餘小螺的臉,桑娘有些驚愕。
“怎麼,敢背後搶男人,當麵不敢了?”餘小螺自己的傘也未撐,雨水打在臉上略有些冰涼,她死死的盯著桑娘。
桑娘被她盯得心底發毛,卻梗著脖子說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又不愛阿荊哥,你不愛他憑什麼不讓給別人?”
“你愛他?你愛他的話會來拆散他的家嗎?這是貪婪自私,我看你是空虛寂寞冷了,見著強壯的男人都饞人家身子吧,嗬嗬。”餘小螺指著桑娘的胸口,字字句句的控訴。
“我......”
“我才是顧荊的妻子,你想要自薦枕席也別把我當死人,這一次隻是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我不會輕饒過你的!”餘小螺一把揪起桑娘的衣襟。
“你撒手撒手。”桑娘急了,沒想到餘小螺平時不聲不響的,隻想著她的娘家,沒想到也有如今急眼的一麵。
餘小螺一撒手,桑娘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記住了!顧荊是我的男人,我做的不好的那些我都會改,你是沒有機會的!”
餘小螺落下一句話,就往家中趕去,顧荊是個好男人好父親,而她重活一世也要好好的守護這個家,誰都不能破壞。
就快到家的時候,突然身後躥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在她準備尖叫的時候,一個手掌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雙目相對,在黑暗中那雙黝黑的眼睛牢牢的鎖定了餘小螺的雙眼,顧荊低頭看她,語氣比平時要微微的沙啞,“你方才說的我都聽到了。”
方才他走的時候感覺到有第三個人在場,所以又折了回來。
餘小螺和桑娘的對話都落入了他耳中。
“嗚嗚......”餘小螺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
顧荊鬆手,眸色深深的看著成親多年的妻子,自從成親後他一直跟著餘家的船,二人聚少離多,而三個孩子在她手中受到的磋磨,令他對她失望。
今日,她對桑娘宣布對自己的主權,他心裏莫名有些怪異,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還想和我和離嗎?”
餘小螺抬著臉,一雙杏眸倒映出顧荊的模樣,雖然瞧著麵冷,餘小螺就是有一種感覺,他是個心熱的男人。
顧荊低頭看著餘小螺,往日黑魆魆的眼如同黑色的湖麵一般,餘小螺今日在這湖麵扔下了一粒小石子,已經起了極大的波瀾。
他訝異於餘小螺的改變,也欣喜她的改變。
以前的餘小螺眼裏隻有她的娘家人,沒有他,也沒有孩子。
而如今的餘小螺是鮮活的,眼裏有他有孩子,有生活的柴米油鹽,也有心中的堅持。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餘小螺手都緊張的攥在了一起,她是帶著任務來的,她希望維護好這個家。
同時,她也不反感顧荊。
“好。餘小螺,為了孩子,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伴隨著飄飄灑灑的雨水,顧荊離她極近,低沉的語氣裏帶著鏗鏘之勁。
“但你記住,機會隻有一次,你要是再犯,我鐵定休了你。”
“好,你相信我!”餘小螺眼底燃起一道光,她因著激動還上前了一步。
二人近的鼻尖幾乎都要貼在一起。
顧荊忍不住微微挑眉,餘小螺的臉近在咫尺,還是那道彎彎的眉毛,那雙杏眼裏卻多了許多的情緒,宛如脫胎換骨一般。
“快回家吧。”餘小螺後知後覺的看著那張放大的俊臉,顧荊又生的十分高大,那種壓迫感壓頂而來,她趕緊深吸一口氣扭頭就往家裏跑去。。
顧荊長腿一邁,三兩步追上了餘小螺,“不是給我送傘的嘛?”
他從她手中奪過了傘,撐在了兩人的頭頂。
既然決定給她一次機會,那就好好相處。
“草籠都收回來了?”餘小螺隻覺得自己的臉滾燙的,趕忙掉轉話頭,問出自己關心的事情。
“嗯,收回來了,有一條鰻魚,兩隻青蟹,還有一條石斑。”顧荊語氣平淡的說著,但是微微揚起的唇角出賣了他此時愉悅的情緒。
“怎麼有這麼多。”
餘小螺不了解島上的物價,可按前世的物價來算,這些都是好東西!
顧荊簡單的說了他下午晌將兔子的內臟後加進草籠裏,血腥味更容易吸引海貨,聽他口氣,做起這些事熟稔至極。
餘小螺不由的感慨,顧荊這般腦子活絡的人,若不是遇到原主,怎麼也不該這麼窮困。
今後該由自己與他共同扛起一個家了。
眨眼就到了家中。
“我去燒水,我們洗澡。”
顧荊將傘上的雨水抖落,放在一旁,一邊鑽入了灶房。
燒水......洗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