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對於郝前程是好事,無欲無求才是怪事。
方紅說出試探的話就意味著接下來關於他們的事情有了商量的機會。
看著坐下的方紅,郝前程也不墨跡直接道:
“我大舅在冶煉廠人事處,我聽他說最近冶煉廠有轉正的指標,我覺得你男人完全有機會。”
方紅不是笨蛋,郝前程的話說得點到即止,剩下的就看方紅怎麼選擇。
對於方紅這樣的臨時工,郝前程有的是手段,二舅說過“對於人心,最好的手段是攻心。”
方紅看著郝前程威脅的眼神立馬點頭答應,供銷社內部郝前程的一些傳言她是知道的。
郝前程不僅上麵有個當監事長的舅舅,還和社會上的一些閑散人員認識,也就是和盲流有聯係。
方紅看著郝前程的眼神一聯想到傳言,立馬就害怕了。
方紅看著郝前程從坐著的板凳上起身,立即保證道:
“郝管員,您就放心,我這人嘴巴嚴實,他們一個字也別想從我嘴裏得到。”
郝前程滿意地點頭,有了方紅這一層保險,接下來就等著蘇援朝出招了。
蘇援朝一個外調來的主任,任何人看來都是來供銷社鍍金的,背後肯定也有靠山,可是縣官不如現管。
管他蘇援朝背後是誰,隻要他舅舅一天是監事會的監事長,那麼他郝前程就不會把蘇援朝放在眼裏。
望著保證的方紅,郝前程道:
“行了,還有貨物要出庫,你去忙吧。”
方紅離開,馬維勇敲門進來。
臉上帶著笑容的馬維勇看著郝前程笑道:
“哈哈哈,大哥,那兩小子逗死了,一直在那盯著老鼠屎看,就憑他們這樣的眼力見,怎麼可能找到我們的把柄,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
對於蘇援朝已經不放在心上的郝前程點頭,接著對馬維勇道:
“一切照舊,他們既然想查,就讓他們去查就是,要是真查出來什麼才算他們有本事。”
馬維勇取出煙給郝前程點上,接著諂媚道:
“老大,以您的本事,整他蘇援朝還不跟玩一樣。”
接過煙,郝前程笑而不語。
李躍進看著催促自己的蘇援朝道:
“走吧!蘇大哥,這裏根本查不到東西。”
來到供銷社倉庫的院子裏,蘇援朝取出自己的白沙煙給李躍進道:
“這郝前程比我們想象的要狡猾。”
李躍進接過煙,邊吞雲吐霧,邊道:
“確實,這人不像是一個職工,更像是一個老油子,狡猾得讓人無法理解。”
蘇援朝點頭,跟李躍進的感覺一樣。
郝前程就像個混江湖的老油子一樣,不管是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做事上都拿捏得很好,自己一個主任,也不好拿著主任的權力去以勢壓人,這樣會被當成把柄。
越想蘇援朝越覺得窩囊,不由得憤恨道:
“等著,今年的代表大會上,我一定想法子把他舅舅從監事長的位置上趕下去,看他倚仗的靠山倒下後怎麼囂張。”
李躍進搖頭,收拾一個郝前程,何必等到以後。
要真是等到郝前程當監事長的舅舅下台,那麼等今天的事情傳回供銷社,以後蘇援朝工作肯定不好進行,手下就會先覺得蘇援朝是個軟柿子。
李躍進對蘇援朝道:
“蘇大哥,不用等到以後,今天我們就殺雞儆猴,讓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好糊弄的。”
聽著李躍進的話,蘇援朝知道李躍進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立刻催問道:
“躍進,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李躍進點頭,接著從兜裏把自己用卷旱煙的報紙裝起來的老鼠屎取出來在太陽底下道:
“蘇大哥,我在生產隊幹活的時候,經常和這玩意打交道,這玩意有糧食的地方就有,完全就是全體社員的公敵。”
蘇援朝沒有打斷李躍進,聽著李躍進接著講。
李躍進分析道:
“倉庫這三人,無可厚非,郝前程就是他們的主心骨,馬維勇屬於郝前程的狗腿子,隻有方紅心理素質比較差。”
蘇援朝點頭,從剛剛對話中三個人的表現就能看出來,馬維勇是以郝前程馬首是瞻所以,他對馬維勇身上找到突破口也不抱有什麼希望。
蘇援朝想了想道:
“要不接下來我們以方紅為突破口,我就不信她還能騙我們不成。”
聽著蘇援朝的提議,李躍進搖頭,他們能想到的事情,他不信鬼精的郝前程能想不到。
李躍進想了想,他想到一個可能,也許棉布的消失真和老鼠有關,要不然郝前程怎麼可能那麼肆意妄為,在供銷社,尤其是這個時代,監守自盜不僅僅是簡單的偷盜問題,一旦被發現,上升高度那就是政治問題。
就算是郝前程上麵有個監事長的親爹,這樣的事情被查出來也保不住他。
緊張的時代才剛剛過去。
在前幾年的特殊時間裏,為了自保的普通人,兒子狀告母親,老子大義滅親檢舉兒子的事情都很常見,所以李躍進總覺得不對勁。
聯想起當時對話時郝前程的表情,李躍進在商場上數十年的打拚對於人心的揣摩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看著準備去詢問方紅的蘇援朝,李躍進製止道:
“蘇大哥,這事沒那麼簡單,我們知道方紅是突破口,郝前程不可能想不到,我的建議是我們做一些準備,也驗證我的一些想法。”
聽到李躍進的勸阻,蘇援朝點頭。
他並不是個衝動的人,冷靜下來想想,如同李躍進所說,既然郝前程知道方紅心理素質不行,很有可能提前做好了準備,他們要是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看著李躍進,蘇援朝感歎道:
“躍進,你年齡不大,怎麼這麼沉穩,我家弟弟跟你同一年的,跟你比起來,實在是差遠了。”
李躍進笑笑,心裏嘀咕,但是沒有說什麼。
總不能說我心理年齡比你都大。
商場的磨礪讓李躍進變得沉穩,但是他的成熟比起來上一世的生活,實在是太晚了一些,如果他要是早成熟一些,就不會造成那樣的悲劇,也不會讓他和白靜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