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撒謊,那是她走投無路之下,用來和夏行遠對恃的最後籌碼。
她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時候,好不容易撥通他的電話,卻隻等到了冰冷的一句,“你的事和我無關。”
從那刻起,她和他就徹底結束了。
傅沉在她唇上嘬了口,“還嘴硬,知道你怕我心疼不敢說。”
“我沒有。”思緒被拉回,夏辭一陣心累。
她現在能進傅家的辦法,隻能靠他,忍耐一下吧,看完傅奶奶就走。
此後一路無言。
車子停在傅家莊嚴大氣的大門前,夏辭免不了一陣緊張。
手上傳來一片溫熱,傅沉緊緊牽起她,力度大得她吃疼,想掙開完全不可能,夏辭隻能強忍著。
他今天似乎很有閑聊的興致,轉頭問傅瀟,“怎麼不把嫂子也接過來?”
察覺到夏辭的停頓,他別有深意瞥她一眼,狠狠攥了她手一把。
夏辭疼得受不了,她走神隻是想到林微寧恐怕不想看見自己。
剛想掙開,聽到傅瀟認真道,“我和她沒有感情,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商量解除婚約的事。”
這話令人始料未及,傅沉反應過來後,薄唇微彎,眸心看不出情緒,“老太太身體不好,你可別開玩笑。訂婚那麼多年了,你這個節骨眼說要取消,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傅瀟蹙眉,早就想提了,但林微寧太偏激,他找不到合適的契機。
這次再不處理好,他怕自己真的會徹底錯過想要守護的人。
他不說話,氣氛變得沉默,心思各異。
夏辭擔心的是,踏進那扇門後,傅沉母親會用什麼方式趕走她,也衝上來扇她耳光,或是不想臟了手,直接命傭人把她扔出去。
算了,怎樣都行,能看一眼傅奶奶就好。
大廳燈火通明。
方怡就等在門口,看看兩人牽著不放的手,臉色算不上好,但沒直接撕破臉。
“嬸嬸。”傅瀟率先打了招呼。
方怡熱情回應,看得出來挺在乎這個侄子。
傅沉湊到她耳邊逗小孩似的,“跟未來婆婆打招呼啊。”
方怡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明顯到了爆發邊緣,還是生生忍住了。
夏辭的驚愕不加修飾,愣愣盯著他線條流暢的側臉,像是看著個不認識的人。
戲真好,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到底是長輩,迎麵撞上不問候一聲說不過去,夏辭禮貌喊了聲,“阿姨好。”
傅母從鼻子不情不願嗯了下,一眼都懶得多看轉身回屋。
“都進來吧,傅沉,你跟我來一趟。”
傭人上了茶自覺退下,裝飾奢華的客廳隻剩下她和傅瀟。
夏辭無所適從,率先開口,“奶奶呢,我看望一下就回去,太晚了留在這打擾不好。”
“不想見到我?”傅瀟反問,隨手把她以前愛吃的甜品都擺在她麵前。
他這樣,夏辭挺不習慣的。
以前的傅瀟是高嶺之花,不為任何人停駐,對所有人或事都冷清,進退有度,屬於少女情竇初開一定會被吸引的類型。
夏辭也有過一段短暫的錯覺,隻是那份好感還沒來得及加深,傅沉就強勢闖進她枯燥無味的生活,占據她心裏所有位置,連點空隙都沒留下。
傅瀟的示好來得莫名,比傅沉的行為更令人費解。
至少她能弄清楚,傅沉故意接近是為了更好地報複,但傅瀟是為了什麼?
“傅總多慮了,我沒有那種意思。”夏辭頓了頓,勸道,“林微寧真的很喜歡你,既然選擇訂婚了,還是好好相處比較好。”
她一口一個傅總,刻意的疏離溢於言表,傅瀟心下微澀,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明明是他先遇見的夏辭,他本來有機會擁有她的,他不該遲疑。
傅瀟回得很幹脆,“我不喜歡她。和一個不愛的人朝夕相處,我感覺不到快樂。”
夏辭微愣,很難想象這麼孩子氣的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
但她已經過了真愛至上的狂熱年齡,現在每做一個決定,都得反複衡量,事事求穩。
她理智道,“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反應,畢竟人又不是冷血動物。”
傅瀟沒有接話,反問道,“阿沉不像真心的,你真的想好跟他複合了嗎?”
夏辭搖頭,毫不遲疑給出答案,“我的另一半誰都有可能,除了他。”
傅瀟眸底暖色漸起,“那我可以理解為,我也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嗎?”
夏辭看著他和傅沉有幾分相似的臉,再次搖了搖頭。
二樓書房。
方怡眉心緊蹙,傅沉說的話讓她心煩不已。
夏辭禍害完傅沉還不算,竟然還打起傅瀟主意。
年紀不大,心機不少!
不愧是那隻狐狸精的種,這小的也是個禍害!
傅沉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媽,您就放心吧,與其讓她去跟老大互相勾搭,不如把人放我身邊,我有分寸,保證她最後什麼都撈不著。”
說罷他推門出去,方怡的煩躁卻沒減輕半分。
以前為了那小狐狸精和自己鬧成那樣,他真的有分寸?
手機屏幕閃爍著兒媳婦三個字,她頓時鬆了口氣,愉快接起電話。
是她多慮了,傅沉確實早就走出來了。
傅瀟的話夏辭正麵回複了,至於他怎麼想的她幹涉不了,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要再和他們傅家扯上關係。
“傅總,時間不早了,你還沒告訴我奶奶在哪呢。”
沉磁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寶貝,以後有事直接來找我,他有未婚妻,你得學會避嫌。”
夏辭條件反射回頭,傅沉插兜閑散站在最後一階樓梯,臉上的表情偽裝得再好也蓋不住眼底流露的諷刺。
微挑的眸子居高臨下看向她,冷冰冰的,仿佛她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
“奶奶睡下了,你想看她老人家得等明天。”
夏辭抿了抿唇拿起包包,不想理會他,隻對著傅瀟開口,“那我......”
回去二字還沒出口,傅沉大步走近,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熟練攬住不盈一握的腰,打斷她的話。
“那我們先回房了,大哥也早點休息。”
夏辭忽然煩透了陪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很幼稚。
他真有那麼不滿,她寧願他直接捅她一刀。
死了兩清,沒死不相往來。
她語氣不可自控冷了下來,“傅沉,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幹脆點,真的討厭我,可以明著來,不必大費周章玩這些把戲。”
周遭的空氣在她說完這些話後,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