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若是幾年前你讓我治，我的回答是有，可如今毒入肺腑，已無法應對了。”母女倆的心驟然懸起，下一刻卻又聽那大夫說，“不過我不行，有人可以。我有位師兄，擅長研製毒物解方，不如請他來瞧，或有法可解。”

“恕妾身冒昧問道，大夫您這位師兄如今在哪座醫館高就？妾身立馬差人去請。”

“高就說不上，我這師兄生性放蕩，不受拘束，他行腳看診，若要請他，得往城外十裏莊張家村，找一個叫李濟寧的，便是他了。”

送走大夫，屋裏就剩母女二人，崔寒衣陰著一張小臉不說話。

陳雪鳶神情卻淡然，她將女兒抱上膝頭，哄道：“有七八年也足夠了，到時候我的霓兒也長大了，說不定娘運氣好，能看到咱們霓兒出嫁那日，替你穿上嫁衣呢。”

崔寒衣抱緊她，“可我貪心，我希望可以侍奉阿娘直到終老。”

“老有什麼好？活那麼老不一定是好事，有這麼幾年，也算是老天垂憐了。”

“都怪那個薛九娘，若不是當年她下毒害您，您怎會......”崔寒衣臉上閃過一絲狠意，她不會放過薛九娘的，且等著。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到。巧眉剛把大夫送出門，便撞上了薛九娘。

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巧眉向來看不慣薛九娘，二人雖同為賤籍，但薛九娘卻被主君看中納為妾室，在身份上硬生生的壓了她一頭，這令她十分不服氣。

“你來幹什麼？”巧眉擋在門前，“走，咱們院兒不接待伎子。”

薛九娘身邊的丫頭聞言，上前給了巧眉一耳光，“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這般跟主子說話？”

巧眉毫不示弱的抽了回去，“一個賤妾，也配稱主子？”

還沒進門，雙方便互扇了幾巴掌，薛九娘不耐煩的將兩人推開，闖進院裏，嚷嚷道：“陳雪鳶，你給我出來！”

“何事？”陳雪鳶站在簷下，眉目如畫，柔雅端麗，那番詩書浸潤出來的風雅，是薛九娘如何也學不來的。

薛九娘看著她便氣不打一出來，這幾日主君不知動了哪根筋，三番四次宿在她院裏，眼看就要有複寵的跡象，叫她如何不急？

“矯揉造作的賤人，便是用這番姿態去迷惑主君，真是好不要臉。”

“說不要臉，誰比得上薛姨娘?滿汴京誰不知道伎樂坊薛九娘的風流韻事？也有臉來咱們落樟院叫囂？”巧眉在崔府幾百名丫鬟婆子中摸爬滾打，一張嘴是出了名的不饒人，這些時日她處處受製，此時碰上一個出氣筒，正好一泄心頭鬱氣。

“你！”薛九娘吩咐丫鬟，“給我撕了她的嘴！”

“看誰先撕了誰！”不等那丫鬟動手，巧眉袖子一擼，先發製人的衝了上去，抽了丫鬟幾耳光，然後將她按在地上死命的掐，將那丫鬟掐得直叫喚。

崔寒衣站在一旁看了，不禁挑眉。

“看來薛姨娘今日是特地來尋晦氣來了。”

陳雪鳶走到薛九娘麵前，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女人，眼前的女人雖樣貌美麗，頗具風情，但渾身上下都透著愚蠢和俗不可耐。

真不敢相信，她竟被這樣一個女人一度逼入死地。

薛九娘也盯著她，眼底難掩妒忌，“聽說你今日請大夫了？怎麼了？該不會是得了什麼臟病，要死了吧？”

話剛落音，一塊石頭便狠狠砸在了她額頭上，將她砸得一個踉蹌，她捂著被咋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

“誰！誰砸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