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蘇曉曉?蘇禦醫的外孫女?”
蘇曉曉一愣。
所有人都循著統領的話看過來,蘇曉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完了,這具身體的外祖父的身份是禦醫,她怎麼那麼倒黴!
看來就算自己拒不承認,這筆賬也絕對會算到她頭上了,既如此倒不如少費點口舌。她乖乖點頭,“是。”
“難怪。”統領掃了眼一旁疼得死去活來卻被點了啞穴的副統領,突然頓悟,喝道,“還不趕緊解了副統領的穴!”
“副統領的症狀我確實會治,但我有言在先,這可絕不是我弄的。”
蘇曉曉還想狡辯兩句,統領冷哼一聲,對這說詞嗤之以鼻,示意她快點。
有人上前解了麻繩,蘇曉曉有些無奈,她蹲到副統領身前,拿出銀針刺向穴位。
幾乎是同時,副統領一下子就回了神,錯愕地跳起身,拍拍腿腳。
等到確認難忍的疼痛真的消失後,他立馬怒目而視把矛頭轉向了蘇曉曉。
蘇曉曉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緊握銀針,警惕地看著他。
但還不等他再有動作,統領就揮揮手,示意時間不早了,趕緊上路。
蘇曉曉趕緊轉身快步逃離,與此同時心中暗暗腹誹,我跟這人的梁子結下了,他之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好在我剛為他施針時又動了一番手腳。
她走回到隊伍,路過柳晏身旁時,偷偷地將一顆丸藥塞到他手中,用隻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這個是良藥,給老夫人服下。”
此藥名為回天丸,是蘇曉曉耗費精力和數百種藥材研製出來的靈藥,吊氣是最合適不過的。
在之後,多給老夫人喂下靈泉水,身體慢慢的就調回來了。
柳晏一怔,緊緊地捏住藥丸,抬頭看向她。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自蘇曉曉嫁給他三個月以來,他們從未有過身體以及靈魂交流,他對她不了解,隻聽外傳她是個嬌蠻任性的千金小姐,可從今日抄家來看,她沉穩機警,還會醫術,似乎並不像外麵傳言的那樣不堪。
柳晏暗自想,是她在藏拙麼?可是為什麼?
蘇曉曉卻以為對方不信任自己,怕這顆藥丸他轉眼會丟出去,她眨眨眼,用口型做出“保命”二字。
柳晏眸色稍沉,嘴唇都抿成一條直線。
“別在那嘀嘀咕咕,找抽呢!”
一名禦林軍舉起鞭子對著蘇曉曉警告一番,蘇曉曉趕緊在隊伍裏站好。
她藥已經送出去了,至於柳晏信不信她,要不要給老夫人服用,她管不著了。
統領一聲嗬斥,這滿府人便被驅趕著徹底離開了家。
踏出府門的一刻,女眷們對此刻的絕望和對未來的憂慮達到了頂峰,紛紛哭了起來。
蘇曉曉抬頭看了看天空,今日是個大陰天,隻怕老天爺也曉得她流年不利吧?
原本以為,柳家已經夠慘的了,結果剛出城門,柳家人就驚呆了!
尤其蘇曉曉,做為一個現代人,生在法製社會,她可從未見過這種景象。
隻見城門口空地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大致一掃約莫得有近千人。
剛一出城門,空氣裏的血腥味霎時就重了起來,腥臭刺鼻的氣味直往胸腔裏鑽,實在令人作嘔。
蘇曉曉強忍下翻湧著的想吐欲望,一眼望過去,所有人都血肉翻飛,遍體鱗傷。
約莫百人一組,密集地被綁成一串,眾人手腳和前人相連。
有些人還帶著枷鎖,鐵鏈,以一種限製行動的姿勢被強行捆住。
人群裏不泛七八十歲拄著拐杖的老者,他們頭發花白,眼邊唇角都有著深深的皺紋,這些老者久站都難,更別提還要長途跋涉了。
誰若敢動或出聲抱怨,看守的鞭子就會毫不留情落下。
管你是年老體弱還是深閨婦孺,那鞭子抽得和打牲口也沒什麼區別了。
細看去,每人神情各不相同,但蘇曉曉卻能從每人眼底看見哀莫之心大於死的絕望。
這一刻,蘇曉曉才身體力行的體會到抄家對於一個古代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它不僅是家族的敗落,更是一個屬於人的尊嚴的徹底磨滅,
一時間,此處空地上,到處都是囚犯們的哀嚎和求饒。
很快,最後一支被抄家的隊伍也被趕來了。
這下人齊了,也終於到了最終上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