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沒容向霞多聽下去，王香已經喂完豬和牛回來。

出於心虛，向霞主動問：“媽，四姐她們去哪點摘桑葉了？”

“羊兒灣。”王香注意到向霞身上的衣服，問，“你換衣裳做什麼？”

向霞心裏大喊遭了，臉上差點沒繃住，支支吾吾地：“我，我，有兩個同學喊我去家裏玩。”

王香的眼神多少透著懷疑，但也沒功夫深究了：“快點吃了換了衣裳上坡。”

這個女兒，書倒是念到高中了，再往上就沒了，喜好打扮，瞧著不是幹農活的料，得給她想個其他門路才行。

這麼容易就過關了，向霞慶幸不已，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幾口刨完飯上樓換衣服。

看到向蘭在樓上徘徊，身上還穿著她最好的那套熱天衣服，向霞心頭不由得轉了轉：“五姐，你沒上坡？你換衣裳要去哪裏？”

向蘭臉上浮起紅霞：“媽讓我......”

還沒容向蘭說完，王香在樓下大聲喊向霞上坡，她顧不得多問，兩下換好衣服跑下樓。

她不知道，她才出門，王香就上了樓：

“蘭，我們上坡了，你下去招呼劉青河，留他在這邊多住幾天。

我去扯幾尺布，再給你做身衣裳。

你跟劉青河一道回去，給他家裏人看看，把事定了。”

劉青河回城後，劉家跟向家是有書信往來的，劉家透露了想跟向家結親的意思。

這次劉青河帶了厚重的禮品前來，王香瞧著那意思，稍稍一試探，他就一五一十說了，他這趟就是來求親的。

“嗯。”向蘭滿臉緋紅，低頭應聲。

這個年頭，可沒有問子女喜不喜歡，樂不樂意的問題，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聽安排就好了。

---------------------

向霞走到羊兒灣時，向莉和向蓮已經摘了不少桑葉。

她心裏又冒起疑問：“四姐，五姐要去做啥子，衣裳都換了。”

“你不曉得呀，五姐要放人戶了。”六姐向蓮接過話頭。

“放人戶？哪個呀？”向霞心頭莫名地生出不好的感覺，但怎麼也不願意把向蘭跟劉青河聯係起來。

但向蓮很快打破了她幻想：“青河哥，你不曉得五姐留在家裏跟青河哥說話？”

向霞的腦袋裏轟地一下炸開了，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一腳踩上一顆半人高的包穀秧，卻全然不覺。

“幺妹，踩到包穀秧了！”向莉急記得大叫。

向霞收腿不及，硬生生把一顆青翠的包穀苗踩斷了。

向蓮有些幸災樂禍：“該遭，等下媽來非得好好罵你一頓不可。”

向霞隻顧著跟向莉確認：“四姐，媽不會真的叫五姐跟青河哥一起吧？”

“我聽到媽跟爸爸商量了，他們就是這個意思。”向莉肯定地。

向霞知道向莉一向不說謊的，心猛地沉下去。

她一向沒把向蘭放在眼裏的。

在她看來，向蘭長得不好看，書還沒她讀得多，幹活也不行，還常常害病，怎麼配得上劉青河！

整個大隊，也就隻有自己能配得上！

劉青河怎麼會看得上向蘭？

肯定是爸媽自個那麼想的，劉青河還不見得會答應呢！

向霞這樣一向，掉頭就走。

“向霞，你去哪？”向蓮看到向霞黑著臉，沒鬧懂。

向莉也問：“幺妹，你去做啥子？”

“我拉稀，找個地方解手。”向霞也不能說出自己的心思，隻能用上廁所作為借口。

“懶人屎尿多。”向蓮張口就是一句。

向霞盯了她一眼，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