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支來路不同的官兵並路而行，於門庭處站成兩列。

盡管天氣炎熱，一眾官兵仍是身著厚重的盔裝。

連蒙嶽也是身著魚龍紋鎧甲，走起路來鏗鏘作響，盡顯威勢。

“本指揮使親臨此地，王府當家，還不快快迎接？”

李政不以為然，戲謔一笑：“沒看到我正在招待劉丞相嗎？我哪有空迎接你？難道指揮使大人覺得你的待遇要比劉丞相高？”

蒙嶽氣得咬牙切齒，扭過目光才瞥見胡升也在現場。

隻是跟渾身暢爽的劉文不同的是，胡升一行人汗如雨下，熱得滿臉通紅。

“喲，柳指揮使大人也來了，來人，給柳大人送去幾絲涼爽。”

李政一聲令下，幾個仆人抱著冰塊給柳青扇風，直把蒙嶽給晾在一邊。

蒙嶽徹底氣炸。

“李姓小兒，你什麼意思？”

“厚此薄彼，黨同妒異，我與胡相親臨王府，你不以禮相待也就罷了，居然還偏袒他人，是何居心？！”

“偏袒？”

李政皺眉，故作疑惑：“這怎麼能說是偏袒呢？”

“王府是我家，接待之事，自然由我自己說了算。”

“如若指揮使大人對此有所不服，也想要涼爽的話......”

言至此處，李政打了個響指：“來人，給蒙大人搬塊冰。”

看著仆人搬來的冰塊，蒙嶽正感不解，李政喝了口西瓜汁，露齒一笑：“交錢吧，一塊冰一百兩。”

“一百兩？！”

在場眾人各個嚇得熱氣減半。

雲國本朝吏法嚴格，大多數官吏一年薪資都沒有一百兩，李政的開價屬實把他們都給嚇懵了。

蒙嶽氣得怒目圓瞪。

“我勸你不要挑戰本朝律法！”

“你此等行為，屬於哄抬物價，欺行霸市！”

“按律法處置，足以將你打入大牢！”

李政怡然不懼擺了擺手。

“蒙大人不必說的如此聳人聽聞。”

“如今整個京城隻有我王府產冰，物價自然是由我來定。”

“你若不服，你也去產一個試試？”

蒙嶽啞口無言。

一旁胡升見此情形，眸中多了幾絲狠意。

“口齒伶俐，能說會道又如何，這小子早晚會敗在他那張嘴上。”

嘀咕之餘，胡升衝著身旁侍衛低聲問道：“本相讓你通知的人還沒到嗎？”

“回丞相，屬下已經通知有一段時間了，想必那位大人理應在路上了......”

正說著，現場空氣中多了幾分燥熱。

府邸門口，人影幢幢，隨著一陣喧囂，一台精致轎子落在門庭外圍。

“南陽王到！”

眾人聞言盡皆驚顫回頭，隻見一名身著奢侈華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跨出轎門。

此人正是南陽王袁泰。

雖為外姓王爺，但袁泰與朝廷之間並無直接關係。

無非隻是他的妹妹曾被天子封為妃子，因此才得以水漲船高，封作南陽王。

他的到來，無疑給現場增添了幾絲誠惶誠恐的氣氛，眾人紛紛拱手敬拜。

“參見南陽王。”

袁泰領著幾個侍衛，雄赳赳氣昂昂橫穿門院。

掃了兩眼現場幾批冰塊後，神色大喜。

“看來傳聞並非虛假，王府果然貯有冰塊。”

“王府當家何在？速速現身，本王有話要說！”

李政正疑惑著袁泰為何不請自來。

蒙嶽上前便是提醒道：“王爺，王府當家大學士外出，現在當家的是那個小子......”

“哦？”

袁泰眯眼，橫視李政。

“嗬，本王記得你，鎮遠大將軍之子，威風一時，可惜淪落成了一介貧民，可悲可憐。”

“念在李將軍的麵子，本王賜你一個奉迎我的機會。”

“兩個時辰內，你立即準備五百塊冰，送到南陽宮，要是少一塊，我拿你問責！”

李政微微凝眸，深感不解。

他與袁泰，素來並未交集，理應無仇無怨。

可為何，袁泰卻是展露出如此霸氣不屑的態度？

“難道說......”

恍然想到了什麼，李政默默回頭看了不遠處的胡升兩眼。

眼看胡升唇角泛出不易察覺的奸笑，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沒準，這個袁泰，正是胡升叫來為難李政的。

一念至此，李政言簡意賅，拋出四字：“無能為力。”

袁泰麵龐瞬現怒色：“什麼叫無能為力？本王賜你一個巴結我的機會，你不要？”

“人工產冰，得來不易，一塊冰一百兩。”

“王爺若是真心要，那就掏銀子吧，小本生意，恕不講價。”

袁泰勃然大怒：“放肆！你竟敢跟本王談錢？”

“不談錢，難道談感情嗎？”

在場眾人，一個個嚇得瞠目結舌。

南陽王袁泰，在朝廷之中，雖無實權。

可他畢竟是天子寵妃的兄長，名位不低，該給的尊敬還是得給。

然而，李政卻一再拒絕他的命令，激怒了袁泰，這與找死何異？！

“簡直無法無天！你怎麼跟本王說話的？！”

袁泰氣得火冒三丈，毛發到豎，活像一頭可怖的獅虎。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乖乖聽話，把冰搬去南陽宮。”

“否則本王滅了你全家，叫你王府寸草不生！”

李政納悶反問：“王爺是在威脅我？”

“這不叫威脅，這是命令！”

“命令？”

李政笑了。

“這種命令，與強搶有何區別？”

“袁王爺貴為王爵，卻罔顧國法，強搶私人財物，豈不是以身試法，明知故犯？”

袁泰站前幾步，高傲宣示道：“本王在此，即是國法！本王的話，即是王令！”

“你屢次三番悖逆本王的意思，本王有權將你打入詔獄！”

“來人！”

“將那小子，給我抓了，即刻押解下獄！”

袁泰身後數個侍衛，氣勢洶洶包圍李政。

胡升見狀，已是勝券在握，冷笑連連：“大局已定，那小子已經敗了。”

然而，李政依舊怡然不懼，胸有成竹。

隻因他知道，有人會保護他。

關鍵時候，數道人影橫插而來，果斷拔刀，護住李政。

為首正是柳青。

“皇城司的人？”

袁泰冷聲駁斥：“怎麼，你皇城司也敢與本王作對？”

“回王爺，屬下以為，李公子所為並無過錯，不該以刑獄之罰處置。”

袁泰當即怒氣衝霄：“大膽！你說他沒錯，豈不是等同於說，錯在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