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載早就看出這個天子有點異樣,平日裏天子即便上朝,也基本不過問朝政,都是皇後垂簾,什麼事情隻要李光載一啟奏,天子必然是準奏的。
今天的天子,卻顯示出了常人不具備的明知,實在是讓人懷疑。
再加上他們查出了皇宮外所謂的天子替身,那簡直和真天子是一模一樣。
李光載有理由懷疑,當今天子,才是替身。
不過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會輕易露餡。
皇後一聽,心裏登時咯噔一下,忙道:“閣老,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陛下的傷疤,也是你能隨便看的?”
天子的手腕上,的確是有個傷疤,而且如今都在。
劉軒畢竟是假天子,匆匆上馬,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如果讓李光載知道劉軒手臂上沒有傷疤,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頂替天子,不光劉軒要誅滅九族,她皇後全家都得遭殃!
“皇後娘娘,臣也是關心陛下的傷疤而已。畢竟天子大病初愈,身體是最需要注意的。皇後這麼緊張,難不成和陛下之間,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們?”
李光載這話一出,台麵之下立時很多大臣附議。
“天子病才剛剛好,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誰擔當的起呢?”
“皇後娘娘為什麼不敢讓我們看陛下的手肘?難不成有什麼秘密?”
“就是,李閣老也不過是關心陛下的身體。皇後這麼激動幹什麼?”
“本宮......”楊冬靈一時,啞口無言。
替換天子,太過倉促。
這麼細節的事情,他們自然沒有準備。
“行!”
誰知,此時劉軒卻是哈哈一笑道:“諸位愛卿不就是想看朕的手肘嗎?朕給你們看。”
“陛下......”
楊冬靈正被滿朝文武懟得無話可說,沒想到這個劉軒居然還跑上來湊熱鬧。
這要是刷開手腕,沒有傷疤,豈不是一切都完了?
“沒事,閣老也是關心朕的身體,不是嗎?”
劉軒說著,展開了大手,小德子連忙上前,瑟瑟發抖地為陛下刷開手腕。
他心裏也是半信半疑的,因為這個天子,和以前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難怪閣老他們懷疑。
手肘徐徐刷上來時,滿朝文武的目光都盯向了劉軒,說實話,大家都有點懷疑,這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後心裏砰砰亂跳,十指纏繞,都恨不得秘密下令,自己的禁衛軍包抄太和殿了。
一旦劉軒的身份暴露,她準備魚死網破。
此時卻見劉軒刷開手腕,所有人大吃一驚。
劉軒的手腕上,的確有一處傷疤,和之前的一模一樣,麵積、顏色也完全相同。
“這......”
李光載瞬間一臉鐵青,楞在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目光盯了錢忠林一眼。
這小子,不是說皇宮扔下來的,的確是天子屍首無疑,這個天子,是假天子的嗎?
這是怎麼回事?!
滿朝文武看在眼裏,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剛才抬頭看的人,說明多多少少都有點質疑天子的身份,如今天子親自亮明傷疤,說明他就是真天子無疑。
這個時候誰還敢說話?
就連楊冬靈,都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個草民,早就準備好了。
“李閣老?怎麼不說話了?”劉軒眯著眼睛微微一笑。
在小德子找來天子屍體的時候,劉軒就特意留意了一下天子身上每一處特點。
他在上朝之前,早就補上了一個和天子一模一樣的傷疤,不光是傷疤,連每個地方的痣,劉軒都有留意。
自己麵對的是把持朝政多年的老油條,稍有疏忽,這條命就沒了!
他不得不處處,考慮到位!
見所有人無話可說,劉軒笑了。
“諸位愛卿都看清楚了嗎?如果沒看清楚的話,是不是還要朕把龍袍脫下來給你們看看?!”
劉軒語氣冰冷,聲音不大,但這話卻如雷擊一般,瞬間嚇得所有人,都低頭不語。
“陛下......臣知罪!”
李光載瑟瑟發抖,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臣也是擔心陛下身體,所以才想看看,並無其他意思。”
質疑天子威嚴,這是大不敬之罪!
“朕念你一片好心,就不予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擔心你的腦袋!”
“無事,退朝吧!”
劉軒放下這話,收起手腕,轉身麵不改色地下了朝堂。
皇後看到這一幕,呆了許久,說不出話來,見劉軒走後,這才跟著一塊離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劉軒居然還給自己留了一手,連皇帝的傷疤都完全模擬出來了。
這哪裏是個草民啊?
這是一個心思縝密的陰謀家啊!
她之前明明是調查過這劉軒的底細啊,此人不過是一個草民而已,什麼背景都沒有。
一下哪裏來的這麼多計謀?
他的背後,肯定有高人!
皇後靜靜一想,眉目一瞪。
難不成是......蘇妃?
蘇妃出生書香世家,父親蘇雲鶴又是皇商,雖無職權,但官場上的事情,他很是熟悉,蘇婉秋耳濡目染,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妃子。
難不成是蘇婉秋教的他?
“怎麼樣皇後,朕這皇帝,當得還不錯吧?”來到後殿,劉軒衝楊冬靈微微一笑。
“別得意。”
楊冬靈心裏雖然驚訝,但表麵上仍舊風平浪靜,冷笑道:“朝堂爭鬥才剛剛開始。李光載他們不是吃素的,你今天將了他們一軍,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報複。”
“還有,你和當初的天子,也太不一樣了。替身一事,雖然了結,他們肯定還會想別的辦法,試探你,挑釁你,甚至扳倒你!”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楊冬靈長歎口氣,警告道:“真正的九五之尊,不是這麼好當的!”
“多謝皇後提醒。皇後要對朕有信心才行。”
劉軒微微一笑,手不自覺地摟起楊冬靈的腰來道:“民間有句話,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斷金。”
“誰和你夫妻同心了?”
楊冬靈俏臉一紅,忙推開劉軒的手。
諸位太監宮女見狀,不由得詫異。
楊冬靈眼見於此,也隻好任由劉軒繼續摸了。
自己到底是找了個什麼人來皇宮?
草民就是草民,一得意,就想入非非。
她心裏那個氣啊!
當著太監宮女,又必須得表現得一副和陛下,夫妻同心,母儀天下的姿態來。
隻能任由那小子的手,到處摸來摸去。
奈何天子的人設就是這樣,太監們都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