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她抱著手臂,環顧四周。
二樓比一樓還要冷清,客廳牆壁掛著幾幅畫,沒有一件家具,也不知道霍承之在哪一間房摔倒了。
她來到一間虛掩的房前,輕敲了敲,“霍承之,奶奶讓我來叫你吃午飯,你在嗎?”
蘇淺湊近房門仔細聽,裏頭一點聲音也沒有。
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雖然擅自進入不是很禮貌,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急於救人,她還是推門而入。
房間內窗簾緊閉,光線昏暗,勝在她視力好,房間的景象一覽無餘。
房間裏,顏料、筆刷撒了一地,雪白的牆壁上潑滿了顏料,各種色彩混在一起,有一種淩亂不堪的美。
地上的顏料桶被打翻,紅色顏料汩汩流出。
她剛才聽到的應該就是顏料桶倒地的聲音,隻是使用顏料的主人卻不知所蹤。
既然房間沒有人,她正想打算轉身出去,目光卻無意被另一麵牆上的畫吸引。
她走上前看,這些畫看似平平無奇,實則畫風詭異,畫中的人長得奇形怪狀,眼神透露出陰寒,口鼻流淌著鮮血,手腳擺出奇怪的姿勢,四肢扭曲在一起。
蘇淺寒毛卓豎,身子有些發冷,手腳僵硬,好像屋裏麵這怪異寒氣正在一點點向她襲來。
她回過神挪動腳步想要逃離,手腕卻在此刻被人捉住,那股力量一把將她拽了過去,壓在牆角。
蘇淺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捂住了唇,她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牆壁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蘇淺的心提到嗓子眼。
“誰來你進來的?”
聽見熟悉的聲音,蘇淺才敢睜開眼睛,昏暗裏,將她抵在牆角的不是霍承之又是誰?
他的嗓音微啞低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冰冷淩厲的光芒。
應當是剛沐浴出來,上半身光著,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濕潤的發絲柔順垂下來,半掩住眼眸。
發梢的水滴落在鎖骨上,滑落至胸膛,有說不出的誘惑,渾身帶著水汽,與平日的沉穩清冷相比,多了幾分柔和。
而蘇淺卻察覺出現在的霍承之很危險,比初見時還要滲人。
蘇淺迫切想逃離,隻是手腕被他牢牢捉住,動彈不得,她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奶奶讓我叫你吃飯,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動靜,還以為你摔倒了,所以......”
她受了驚嚇,語無倫次。
霍承之垂眸冷冷地看著她,兩人相距不過咫尺,他似乎能感覺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甜。
他不由自主摩挲她纖細的手腕,唇邊溢出若有若無的輕笑,“你不會不知道我的房間一直都是禁止旁人進入,我說過讓你安分一點,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霍承之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肩頸,她不由瑟縮躲開。
他卻再次逼近,手裏的摩挲沒有停止,蘇淺半邊身子發麻。
現在的霍承之好奇怪,他離得那麼近,好看的臉就在她眼前,她也變得好奇怪,心砰砰跳個不停。
她麵紅耳赤推了推他的胸膛,“對不起,我忘了,我擔心你......所以才進來了,你能不能起開說話?”
霍承之被她這一推,倒也順勢鬆開了手。
蘇淺趁他放鬆之際,推開他的胸膛奪門而出。
險些滾下樓梯也不在乎,一路不敢停留衝出別墅。
出了小別墅,她靠在圍牆撐著發軟的腿喘息。
剛才的霍承之太可怕了,比他在辦公室發火和在餐廳斥責黎小小時還要可怕。
他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他就那麼恨原來的蘇淺嗎?
她緩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密不透風的窗台,逃也似的離開了。
灰色的窗簾之後,霍承之骨節分明的手挑開一條縫隙,注視著倉皇而逃的新婚妻子。
他剛才,竟然想和她有親密的舉動,比如把她緊緊摟去懷中,吸取她的味道。
初初有這種感覺之時,霍承之不知道這叫肌膚饑渴症,他遇上有好感的女孩,心裏就會產生瘋狂想要與之親近的想法。
就算是簡單的一個擁抱,一個握手,也能讓他變得瘋狂。
十幾年來,這種感覺隻出現過兩次,一次是高中時,秦煙將受欺負的他護在身後。
還有一次,就是剛剛,對他的新婚妻子,他從小就不屑於分給眼神的小跟屁蟲,他竟然對她產生強烈的親近感。
霍承之煩躁的甩了甩微濕的頭發,一定是他出現了幻覺。
他蹲下身拿起地上的顏料桶,用盡全力潑向牆壁。
這樣,他才能夠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