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
林母薑詩雅坐在自己的清音閣,看著眼前的小廝,眼裏帶著急切,“你說的可是真的?我的念芙找到了?”
“夫人,老爺讓過來傳信,過會就帶著小姐回來了。”
原本陪坐在薑詩雅身旁的薑茹華一聽,手指微微發僵,嘴角的笑帶著幾分牽強。
“姨母,妹妹在外麵養了十幾年,肯定對您甚是思念,咱們先去客堂等著吧。”
薑詩雅緩緩起身,眉目含笑,對著薑詩雅柔柔的說道,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樣。
“你所言極是,咱們現在就去客堂。”
薑茹華一聽,連忙走到林母身旁,扶著她慢慢的往前走。
兩人並行,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母女。
林母的貼身婢女知夏和含冬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跟在林母身後。
最近幾月才成為林母貼身婢女的知夏走在後麵,盯著走在前麵的薑茹華,心裏不岔。
自從嫡小姐失蹤後,夫人思女心切,當即患了重病。這位薑家的表小姐便被送到林府,由夫人親自養著,以緩解內心的思念。
說是表小姐,現在都快比得上正牌小姐了!整日粘著夫人,搞得我們這些貼身婢女都在夫人麵前說不上話。
一旁穩重的含冬盯著知夏看了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裏帶著安撫意味。
···
馬車到了宰相府大門口,慢慢的停了下來。
林清秋率先跳下車,轉過身去將車簾掀起,“妹妹,到府上了。”
裴楚昀站在自己馬車旁,看著林清秋護著林念芙小心翼翼的下馬車,眼裏浮現出一絲笑意。
林念芙看著眼前的朱門深院,獸頭大門,慢慢的跟在林清秋身後。
一步又一步,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路過之地,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間。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明明是初冬,但不知名的花卻開的正盛。
“妹妹,咱們現在去客堂,隻不過讓你陪哥哥繞遠路了。想著父親和端王有事在書房交談,母親腳程慢,一時半會也到不了,不如帶你看看咱府裏的景色。”
“謝謝哥哥。”
麵對親人處處為她考慮,林念芙難得的有些拘謹。
林清秋輕聲一笑,和林念芙相似的麵龐平添幾分溫柔,“我就你這一個親妹妹,怎能不為你著想?”
“表哥。”
林清秋聽到這個聲音,麵上的柔和頓時消失殆盡,眼裏閃過一絲厭惡,看向來人。
薑茹華身著月色百花曳地裙,頭上戴著如玉閣初冬新品碧璽掛珠長簪,整個人迎著風,看起來雪膚花貌,挽著林母的手站在她身邊。
“母親。”林清秋斂了神色,恭敬的喊,“我帶著念芙回來了。”
林母頓時向前快步走去,看著站在林清秋身旁的林念芙,“念芙,你終於回家了。”
說完,抱著林念芙小聲哭泣,就如同平常人家裏思念女兒的母親,無需顧忌禮儀。
薑茹華愣在原地,臉色微僵。
站在不遠處的知夏和含冬看到林母失態的模樣,連忙低下頭。
知夏又偷偷看了一眼薑茹華,眼裏閃過一絲快意,心裏想著如今小姐回來了,看你還怎麼如同往日那樣得寵!
林念芙看著林母,也是一幅呆楞的樣子。
於是,林念芙帶著點遲疑的伸出手,緩緩地抱住林母。
卻不想林母哭的更加厲害。
過了一會,林母拿出手帕拭淚,笑著道:“念芙,都是母親太激動了。”
林念芙看著眼前眼角閃著淚光,儀態端莊的貴婦人,自然而然的喚了聲‘母親’。
就像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林母一聽,頓時又忍不住流淚。
就連這麼多年幾乎沒有哭過的林念芙,眼角都微微濕潤。天底下那個父母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母親,還有外人在呢。”
林清秋嘴角含笑,狀似無意間提醒。
薑茹華聽著這話,原本微僵的臉色更加難看,頭低下去,更顯的楚楚可憐。
林母一聽這話,立刻整理儀容,瞪著林清秋,“你不早早提醒我?”要是我在念芙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麼辦?
林清秋摸了摸鼻頭,怎麼還怪上我了?
一旁的林念芙輕聲笑道:“不怪哥哥,是我忘了提醒母親。”
“怎麼能怪你?”
麵前的貴婦人,眉眼柔和,身著織金牡丹棕裙,頭戴赤金鑲嵌寶珠步搖,一雙杏眼中飽含上位者的雍容華貴。嗔言看向林念芙,儀態萬千。
林念芙一時看呆了,無意識的眨著杏眼,“母親真好看!”
“就你嘴甜!你看看你這木頭哥哥,可是從來沒聽過他誇誰。”
“母親!”林清秋俊美的臉上透著幾分無奈。
林念芙一瞧,頓時輕聲笑了出來。
薑茹華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攥緊了雙手,抬腳往林念芙三人的方向走去,帶著笑,“妹妹好,我是薑茹華,你的堂姐。”
林母聽到薑茹華的話,頓時笑著看向林念芙,拉起她的手,“這位是我娘家侄女,常住咱府上,你們要好好相處。”
“好的,母親。”
林念芙乖巧的應著,對薑茹華點了點頭。
“母親,原本說是帶著妹妹去見您,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現在咱們一同去客堂。”
說完,林清秋走在林念芙身旁,帶著一行人往客堂方向趕。
···
書房
“端王,你說是在京都郊外的山上發現的念芙?”
林相皺著眉頭,眼裏帶著幾分不解。當年封鎖了城門,家家戶戶的尋找,都斷定不可能在京都城內。
“後來我陪著念芙去了她的養父母家,她的生活狀況很不好。我又從那對夫妻口中得知是有人故意為之。”
林相頓時氣急,“你仔細道來!”
裴楚昀將發生在林念芙養父母家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通。
林詢能坐上宰相之位,且做了十載有餘,本身自有過人之處。經裴楚昀一提醒,自然心中有了些許眉目。
“多謝端王告知,老夫都不知道該怎樣報答。”
“當時在山上,還是念芙有醫術傍身,救了身負重傷的我,我才能帶著念芙尋親。說到底,我應該報答念芙。”
裴楚昀溫聲道,端的是善解人意。
“好好好,那日後端王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若不嫌老夫無用,大可來找老夫。”
林相這次的話多了幾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