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外響起的說話聲,蘇棠的大舅媽二舅媽和姥姥陸續回來了,大舅媽一回來就去廚房叫許琴,進了姥姥的正屋,三個人關起門來說小話。
二舅媽拿著掃把在窗外磨蹭好久,黑著臉也不知在想什麼。
蘇棠也有點奇怪,往常都是許家婆媳避開小姑子許琴聊小秘密,這次竟然把二舅媽給排擠了,也不知道聊的什麼,神秘兮兮的。
她一邊琢磨著一邊在母子三人的房間裏翻翻找找,在放著針頭線腦的簸籮裏找到不少碎布塊,她麵色一喜,拿袋子整理好。
又舉起塑料鏡子,下一秒就震驚地捂住了嘴。
之前憑著原主的記憶還沒有這麼震撼,甚至覺得一朵落後地區“村花”能多好看呢?畢竟這個時代流行敦厚可靠的長相。
而鏡子裏“自己”,白玉無瑕的鵝蛋臉上,眼尾天然的紅暈,一雙桃花眼一點都不妖媚,反而靈動可人,觀之可親,簡直是男女通吃的長相。
後世做銷售的她如果有這長相的一半,也許不需要十多年才品嘗成功的果實。同時,她有點理解原主為什麼愛美了,沒錯,越是天生美麗的人越容易陷入美麗陷阱,不顧一切地證明自己最美,甚至容易自認不凡,認為憑借高人一等的顏值理所當然擁有其他的物質。
在加上許家三位表姐也都是好相貌,四個年齡相仿的少女,互相攀比也很正常。隻是原主有點倒黴,跟另外三人不同的是她姓蘇,而且還是最漂亮的,物質最貧乏的。
蘇棠對著鏡子恍恍惚惚,小葉子直搖頭,姐姐又對鏡子裏的自己犯花癡了,他真是太這麼單純,前一秒還以為她要改邪歸正了呢。
啊呸,怎麼能被糖衣炮彈砸暈腦子呢,就比如大舅媽那樣,隔三差五給糖果他吃,他都從來沒有屈服過。
正屋裏大舅媽胡翠花一臉和善,拉著小姑子許琴的糙手說:“這麼好的事,你還想啥啊?”
許琴滿麵驚惶,遲疑著說:“就是,就是這個婚事也太好了!”
好的不真實,好的讓她不敢答應。
原來是多年前許老爺子和戰友齊老爺子訂下孫輩娃娃親,許老爺子過世後,七八年沒聯係的齊家忽然拍電報來,說要遵守承諾,給齊家唯一的大孫子求娶許家閨女。
要知道許家是河西村土生土長的泥腿子,齊家一家人可都是光榮的城市工人,這麼好的婚事,竟然輪到自家棠棠,許琴忍不住多想。
“齊家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要麼就是齊家後生缺胳膊斷腿啥的?”許琴這麼想著,就嘟嘟囔地說了出來。
見她這麼不識好歹,胡翠花臉色變來變去,還是壓住了心口的火氣。許老太就不行了,瞪著眼瞅這個賠錢貨的老女兒。
“老大媳婦,你看看你看看,咱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我就說這門好親不要給蘇家人,你和一諾咋就不聽我的勸.......”
許老太是一家之主,說話很有氣勢。她罵起許琴來一點都不客氣,不過是靠自己指甲縫裏的渣渣養活的孤寡,要不是看在許琴還能掙錢的份上,才懶得跟她磨嘰。
許琴被罵得老臉漲紅,嘴巴動了動,也不敢反駁,絞著破爛的衣角顯得有些局促。她就是這樣,嘴巴容易辦壞事,有時候心裏想什麼嘴巴就直接帶出來,太容易得罪人。
見小姑子窘迫,胡翠花連忙陪著笑臉,“他姑,你咋盡往壞的想,齊家小子長得全乎呢,在服裝廠上班,怎麼可能缺胳膊少腿的?人一家子都是正經工人,你還瞎琢磨啥?”
“我是看著你過得困難,才把婚事讓給你的,為這,昨晚麗麗還跟我鬧呢!”
這番話說得越是情真意切,許琴越是抵觸,擰著眉頭,心裏想的還是這幾年來大嫂的作為,自從被蓋房子時被大嫂坑過,她已經長了教訓:一個人怎麼樣,不看她說什麼,而是要看她做什麼!
老閨女越老越木訥,看著許老太就心煩,“本來就是一諾的婚事,是許家的親,跟你蘇家沒有半毛錢關係,討債鬼死樣子,還拉著個臉給老娘看,我讓你大嫂跟那邊說說,換人,換成青青......”
“換人?你們已經回信了?”許琴臉色發青,驟然打斷許老太的話。
竟然沒跟我們母女商量,直接跟男方定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