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商定後，倆人回家的時候也很有默契，蘇棠先到家，確定院子裏沒人，才給許琴打手勢，許琴才趕著空的牛車進來。

蘇棠又從小隔間裏倒騰出七八件存貨堆在牛車上，裝作是今天賣剩下的。

做完這些，蘇棠悄咪咪地捂著嘴笑，便宜媽還真是個大聰明。

大概是母女倆今天收工的比較早，家裏人還沒回來。許琴去廚房準備晚飯，蘇棠則站在院子裏打量起許家的青磚瓦房。

房子是許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起的，當年起房子的時候人口不多，三間房足夠夫妻倆帶孩子們住。

不過二三十年過去了，孩子們又生孩子，變成十幾口人的大家庭，就顯得有些不夠住了。

許老太還是住正房，另外東西兩邊各一間，分別住著許大舅和二舅兩家人。正房靠西有個歪歪扭扭的小間，是許琴出資，許大舅和二舅為他們娘仨搭建的。

當時蘇棠的父親蘇知青剛去世，許大舅媽主動找到許琴，心疼她家裏沒個男人照應，日子實在不好過，就做主許琴娘仨搬回許家，讓許氏兄弟幫她，在許家正屋旁新蓋個房子。當時，許琴感動不已，蓋房子很花錢，尤其是磚瓦之類的材料費很貴，她不占娘家便宜，把蘇知青留給她的錢都拿給許大舅媽，讓她安排。

許氏兄弟水平有限，房子蓋得又低又歪慘不忍睹，許琴感激兄嫂的好心沒有說什麼。但是住進去不久，就發覺不對勁。因為偶然去之前她和蘇知青住的房子，看到好好兒的紅磚房被拆得隻剩下地基，磚頭瓦片一個不剩，竟然是哥哥們用舊房子的材料來建新房了。

她給足了錢，哥哥嫂嫂卻拆東牆補西牆，把她的老房子拆了也不告訴她，許琴氣急，找到哥哥嫂子理論，但是大嫂一臉無辜，說什麼他們是好心，不把她當外人，沒想過她還會回之前的住處，而是想留她一直住在許家。

許琴說不過對方，也不敢撕破臉，因為她沒有退路，舊房子成了陵墓遺址，她的錢也都給了哥嫂，要是和娘家過不下去，還能去哪兒？

就這樣，娘仨就忍氣吞聲地在許家過起了日子。

一步坑步步坑，許琴很快發現，大嫂對自己的小兒子非常殷勤，時常還在許琴麵前說要把小葉子過繼給她。小葉子學說話的時候，許琴偶然聽到，大嫂教奶娃喊“媽媽”而不是“舅媽”。她氣怒拒絕大嫂，暗地裏省吃儉用，鉚足了勁兒地攢錢，隻想逃離許家。

老實人許琴還真的是被娘家人坑慘了，也在苦難裏成長，今天破天荒地知道瞞報收入。

蘇棠緩緩歎了口氣，推開搖晃的木門，掃了一眼小房間裏撿漏的陳設。

這時一個臟兮兮的小奶娃顛顛地進了院子，走到雞籠邊，小心翼翼鬆開合攏的掌心，幾隻肥嘟嘟的蚯蚓啪嗒啪嗒掉下來，母雞咯咯噠叫著圍上去。

小奶娃便蹲在母雞中間，用抓了蚯蚓的手，捂著臉傻樂。

“小葉子！”蘇棠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這是她那個五歲的弟弟。

小奶娃回頭看向蘇棠，臉上的傻笑頓時不見，一臉嫌棄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