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距離商厲瑤的巧竹園很近,福靈有花園的鑰匙,把男子弄回去不是難事。
但雨太大,路上濕滑,兩人跌了好幾次才磕磕絆絆的把人抬回了院子。
院裏的丫頭聽見動靜全部掌燈起身,“郡主回來啦?”
丫頭太多,光線又太暗,商厲瑤一時分不清誰是誰,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胡亂應道:“嗯,我回來了!大家動靜小點,夜深了......別驚擾舅父!”
商厲瑤說話的語氣輕快,透著回家的愉悅。
站在熟悉的院子裏,還能再見到已經離去的故人,如夢似幻,幸福至極,哪怕發著高熱,甚至讓她遭受比癆病痛苦百倍的事情,她也甘之如飴。
在思過院的四年裏,她無比懷念周家的一草一木。
舅父周立弘任工部侍郎,在商厲瑤嫁給顧朝雲的第二年,因洪射縣治水利工程出問題致使水災泛濫,而被貶為洪射縣的縣令,上任途中被匪盜殺害。
同月,商厲瑤的三位表兄也離奇死亡,最終全家無一幸免。
周家大宅被充公,後來落到了宮裏的莊妃手裏,成了莊妃的私產。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回來......
“郡主,別愣著了,趕緊回屋泡個熱湯,免得病情加重!”
福靈嘮叨:“這裏交給我和福玉就行了!”
福玉動作快,將燈籠掛在廊下,上前接替了商厲瑤的位置。看清楚被抬之人是名年輕的男子,她也沒多話,沉默地抬著人跟在商厲瑤身後。
邯章郡主愛管閑事,經常從外麵撿人回來。
院裏的丫頭早已見怪不怪,即便心中有所腹誹,但依舊井井有條的做各自該做的事情。
商厲瑤正要把人往她居住的正房領,福靈忙道:“郡主,去奴婢房間!奴婢晚上可以和福玉擠一擠。”
讓男子進巧竹園已經是破例了,可不能再進郡主的閨房!
商厲瑤也是燒糊塗了,她笑道:“叫福滿去燒熱水,福月去熬薑湯。”
“福靈你淋了雨,也去洗個熱水澡,再喝些薑湯,千萬別病了。”
福靈一愣,郡主竟然關心她,而且燒水熬湯這種粗活,不應該是她和福玉去做的嗎?
今兒個郡主怎麼使喚起福滿和福月了,難道是她們做了什麼讓郡主不高興了?
無論如何郡主肯使喚她,福靈心中很是歡喜。
商厲瑤進屋匆匆洗了澡,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遲疑片刻,對屋的福玉道:“等會兒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她記得巧竹園裏儲存了不少醫書和藥材,正要詢問,就見福玉已經背著藥箱,手裏還抱著一摞醫書在外邊候著。
福玉話不多,是四個丫頭中存在感最低的一個,但做事勤懇,心思細膩,總是能先一步準備好她需要的東西,格外稱心如意。
當年商厲瑤派福玉出去尋找周家被害的線索,福玉帶回來一條信息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她也許是不想再回國公府,又或者是發現了什麼被人殺害......總之就那麼消失得徹底。
要論可靠,其實福玉比福靈還靠得住。
“福玉,準備好筆墨紙硯,再找幾個用得上的方子,等會兒記錄一下,明日我去保安堂問一問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