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早就把她澆透,濕淋淋的衣裙緊貼在身上,滾燙的體溫被冰涼的雨水衝刷,帶走了不少熱度。
但這隻是暫時的,她知道自己如果再這樣待下去,一定會像曾經那樣病壞身子。
更嚴重點,她還可能會燒成傻子!
身旁這個小子不知道做了什麼,惹了這樣的麻煩。看著年紀不大,身形消瘦,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他後背有這麼長一條刀傷,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會死在這裏。
休息了片刻,商厲瑤積蓄力量把男子背起來,男子的腿太長,伏在她單薄的背上,隻能雙腳拖地。
“看著挺瘦弱的,沒想到這麼沉!”
商厲瑤雙腿打顫,拽著男子手臂,一步一步往周家挪動。
暴雨如傾,浮雲遮月。
大離的帝都沒有宵禁,但今夜暴雨,繁華的鬧市早已沉寂,唯獨幾家勾欄瓦舍燈火徹夜通明。
避開了那些有行人的地方,商厲瑤背著青年從暗巷穿過,沒有燭火,隻能從雨水擊打的聲音來分辨周圍的環境。
她沒有避雨的打算,青年傷的很重,她也還在發熱,兩人都需要及時救治。況且她衣裳全濕,若躲在什麼地方讓人給瞧見了,有嘴也說不清。
好在周家距離顧相府並不遠,她對這片地方很熟,可以走捷徑。
在無名巷子裏穿梭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終於來到桂花街。
周家就在街尾,她沒走正門,而是繞道前往偏院。
不到片刻,商厲瑤把男子放在草地上,彎腰探身去尋找被雜草覆蓋的狗洞。
時隔五年,她有些不確定狗洞的位置。
當年商厲瑤經常偷偷翻牆出去玩鬧,舅父為了防止她在外麵闖禍,讓人在院牆上加了一層鋒利的碎瓦片。
但她是誰?
惡名滿上京城的邯章郡主!
打架鬥毆,偷雞摸狗是常事......周立弘有張良計,她就有過牆梯!
聰明如她,自然給自己找好了備用道路——
狗洞很隱蔽,位置隻有她和幾個心腹丫頭才知道。
棍子在牆角捅了一陣,驚走了蛇蟲,商厲瑤用腳把狗洞前的雜草推開,匍匐向前。
剛鑽進半個身子,還未看清牆內環境,一個黑影從旁邊跳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郡主,您可算是回來了!”福靈打著傘衝了過來,“雨這麼大,您還病著呢!”
“奴婢本想去宮門口接您,但福月說您今晚上不回來了,我放心不下,就來這裏等著!”
“我想著你要是回來晚了,一定會走狗洞!”
福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話,伸手如拎小雞一般把商厲瑤從地上拎起來。
商厲瑤:“......”
牆內的小花園獨屬於商厲瑤,她記得牆角有一片茂盛的野玫瑰,這玩意兒的刺不比荊棘藤少,原本她還在一點一點的試探,怕被尖刺劃傷,猝不及防就雙腳站地,換了姿勢。
見慣了思過院裏做事小心翼翼的的福靈,現在這個行事粗魯,大大咧咧的丫頭,讓她頗有些不適應。
“婢子應該給郡主帶一件披風的!”福靈一臉懊惱。
商厲瑤回頭看向狗洞的位置,那處的玫瑰枝幹被修剪過,還有竹片編織的防護棚。
“這棚子是你搭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