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是什麼時候開始咳血的?”
福靈咬著唇沒哭出聲,眼淚卻不停的掉。
她萬分自責道:“我竟一直沒有發現!”
商厲瑤喘了口氣,捂著胸口艱難道,“無礙,到些水來,我想漱漱口。”
小丫頭抹著眼淚起身,端著盛放涼開水的瓷碗到爐上去兌滾水,卻因為手不停顫抖,滾水還未倒進瓷碗裏,就灑了大半。
她一連舀了幾次,涼白開才被兌成能入口的溫水。沉默地捧著瓷碗蹲坐在床榻邊,服侍商厲瑤漱口。
忽然,她咬牙道:“郡主,我去求姑爺!”
語罷,就要起身,但她的手腕卻被商厲瑤死命拽住。
“別去......福靈,你別去!”
商厲瑤淒慘一笑:“我不想連最後一點顏麵都丟掉!”
福靈不死心,急切道:“姑爺他心中有你的!我不信他能忍心看你痛苦成這樣!”
商厲瑤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精氣神,悵然道:“我何嘗沒有求過?”
“早在進入這思過院的第二年我就服軟了,可他鐵石心腸不肯見我!”
也是從那時起,商厲瑤才知她那看似深情的夫君,其實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顧朝雲人如其名,如天上的雲,豐神俊朗,年輕有為,年僅二十七就成為了手握重權的鎮國公,被譽為大離傳奇,更是上京城所有小娘子做夢都想嫁的男人。
也是她用丹書鐵券換來的夫君。
上京城的小娘子羨慕她嫁給了顧朝雲,不曾想那芝蘭玉樹的皮囊下,是一副怎麼捂都捂不熱的冷硬心腸。
那個人待她從來隻是麵子功夫罷了,心中又怎會有她?
哪怕是府中的歌妓,在那男人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唯獨她......永不在此列。
她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僅此而已。
原想過有這樣出塵絕豔的男子做夫君,哪怕是死也值得了!
有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她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謀奪他的真心。
但是......
在她付出了一切,失去了價值之後,顧朝雲立即大張旗鼓的納了柳意如做妾室。她隻不過仗著正妻的身份罰了柳意如在雪地裏跪了兩個時辰,而後就傳出那女人滑胎的消息。
多麼可笑!
原以為那個男人不碰自己,是因為他有隱疾......她已做好了沒有子嗣一輩子孤寡的心裏準備。
原來不是他不行,僅僅隻是對她不行而已。
她原還等著顧朝雲向她低頭,哪怕他說幾句哄騙她的軟語,她也舍不得同他置氣,不曾想這思過院一住就是四年......
飛蛾撲火,終究是讓燭火灼得遍體鱗傷。
“郡主......”福靈還在小心喚她。
商厲瑤勉強一笑,放下碗,神情懨懨地望著病榻側邊的闌窗,轉移話題道:“我還想再瞧瞧外頭......”
“女醫說您受不得寒......”
“我在這榻上悶了好幾個月了。”商厲瑤執著起身,似再不看就沒機會了。
福靈終究拗不過,歎息道:“隻一小會兒!”
商厲瑤展顏一笑,輕輕嗯了聲,仰著頭看向木窗,眼神早已穿過窗紙,遙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