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年前那場車禍以後,每天晚上我都做著同一個噩夢。
夢中,一個看不清麵龐的殺人魔一直追趕著我,一次次將我殘忍殺害。
隨著時間的推移,夢境中的細節逐漸變得越發清晰。
直到昨天,殺人魔的臉終於清晰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那個將我殘忍殺害的殺人魔,正是睡在我身邊的老公!
1
噔楞!
我的身體猛然抽搐了一下,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之後,渾身上下早已布滿了冷汗。
又是那個噩夢。
被人追殺的噩夢。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竟然看清了殺人魔的模樣。
回想起夢境當中似真亦幻般的場景,我一時間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種種思緒充斥著我的大腦,不禁讓我越發覺得有些頭疼。
正當我想要從床頭櫃上拿些頭疼藥時,隻聽衛生間的方向傳來一陣水聲,而原本睡在我身邊的老公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這麼晚起來幹什麼?”
我微微咽了口唾沫,想起夢境中老公猙獰的臉龐,頓時感到後背發涼。
猶豫了片刻之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悄悄起身來到了門口。
目光所及之處,整個客廳一片昏暗,唯有衛生間的位置透漏出一抹微弱的亮光。
可以肯定的是,那抹亮光並不是燈光,更像是類似於蠟燭般的光源照射出來的昏暗黃光。
除此之外,隱約間能聽到衛生間中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流水聲,以及刷子摩擦地麵的聲音。
看到眼前如此詭異的場景,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偷看之時,衛生間中刷子摩擦地麵的聲音猛然停頓了一瞬。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隻聞“滋啦”一聲,衛生間的門裂開一條小縫。
而在那縫隙當中,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死死的注視著我!
“啊!!!”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我瞬間嚇得連喊帶叫。
情緒激動之下,整個人竟然直接昏厥了過去。
等到我再次醒來之後,自己已經躺回到了床上,而我的老公正一臉關切地坐在我身旁。
“又做噩夢了嗎?”
“夢?”
聽到老公柔和的話語,我頓時感到一陣頭疼,隨即腦海當中一片混亂。
看到我頭疼的模樣,老公一時間也並沒有再說些什麼,他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之後,便端著溫水安撫我吃下了藥,目光注視著我緩緩入睡。
確定我已經睡著之後,老公一時間不覺微微鬆了口氣,隨即便也像往常一樣洗漱上班。
然而就在他離開家門的那一刻,我猛然睜開了眼睛,隨即一口便將藏在舌頭下的藥片直接吐了出去。
盡管我的記憶仍舊混亂,但是我卻十分確定,昨天晚上的經曆根本不可能是夢!
想到這裏,我衝進了衛生間中,試著尋找能夠印證我記憶的線索。
然而就在我摸索到衛生間牆上的鏡子時,一種詭異的觸感讓我微微一驚。
我的手掌猛然上推之後,牆麵上的鏡子瞬間便被推到了上方。
而那麵鏡子的背後竟是空的,暗格裏放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保險箱。
2
這裏麵裝的是什麼?
家裏怎麼會有這麼隱秘的地方?
直覺告訴我韓磊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很想打開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麼,可我沒有鑰匙。
我得從韓磊哪裏拿到鑰匙才行。
一番準備後我到了韓磊的醫院,我必須在他上班的時候完成這一切。
我到醫院後,他助手告訴我,他正在接待病人。
醫院裏的人大都認識我,因為我每周都會定期到這裏來讓韓磊給我做心理疏導。
我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等待著,助理小周遞給我一杯熱茶。
治療室裏裝了攝像頭,我能很清楚的在電腦屏幕上看到裏麵的情景。
“韓醫生真的很厲害,他的催眠治療在業界那是有口皆碑的。”
看著小周崇拜的眼,神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真的有催眠術嗎?”
“當然!這個是每個心理醫生的必修課,主要用於和患者溝通。”
“催眠術,你們都會嗎?”
“我們還不行,隻有高品級的心理醫生能做到,韓醫生就是其中之一,他還幫警方破過案件呢,這些您都不記得了?”
我搖了搖頭。
助理有些尷尬道,“對不起,我忘了您兩年前出過車禍了。”
“沒關係,你去忙吧,我自己在這裏等他就好。”
我繼續看著電腦屏幕,看著韓磊催眠的整個過程,腦海裏閃過了一些畫麵。
難道,我也被他催眠過?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韓磊看到我時有些詫異,但轉瞬即逝。
“你怎麼來?”
“想你了。”
“傻瓜。”韓磊親昵的摸了摸我的頭,我心裏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甚至,心裏隱隱對他有些排斥。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韓磊很正色的說了一句,“進。”
“韓醫生,這是昨天的治療記錄我已經整理好了。”助理小周看韓磊的眼神都閃著崇拜的光芒。
“嗯,給我吧。”
韓磊接過光盤,然後當著我的麵放進了帶鎖的抽屜裏。
我不禁笑道,“現在誰還會看光盤?”
韓磊笑了笑,“這是我多年以來的習慣,也防止那些病人及家屬過來找麻煩。”
我會意的點了點頭,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裏。
3
“方茹,你幫我看下牆上的鐘表幾點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回答道,“十二點十五。”
“你再仔細看看,聽一聽指針的聲音。”
我看著鐘表,耳邊響起了噠噠噠的聲音,一瞬間我好像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周圍都是陰冷黑暗。
“現在你是不是很冷很難受?”
我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卻始終看不見人影。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說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了我的對麵。
緊接著她的眼珠掉了出來,滿臉血汙的朝我靠近......
我陡然一驚,嚇得咬破了舌尖,一股子腥甜味從我的嘴裏彌漫著,瞬間我的腦子好像清醒了過來。
眼前還是那個屋子,韓磊就站在我的旁邊。
我繼續木訥的站在那裏,假意的配合著他。
我知道自己被他催眠了。
他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是誰?”
我愣了愣回答道,“方茹,我是方茹。”
“對,你就是方茹,忘掉你所經曆的一切和種種不快吧。”
他打了一個響指後,我意識到我該恢複正常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表,十二點四十分。
我被催眠了25分鐘。
在和韓磊寒暄了一會兒之後,我找到機會,用彩泥拓印了韓磊保險箱的鑰匙,然後離開。
鑰匙當天下午就配好了,我拿著鑰匙打開了那個保險櫃。
映入眼簾的是一部蘋果手機,手機背麵印著幹透的血痕,是手指的形狀。
我剛想近一步查看,這時韓磊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你在幹什麼?”
“啊!”
我尖叫了一聲,整個人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又是在床上。
已經是半夜了,而韓磊就睡在我的身旁。
下午我一定是被他催眠了!
我看著他的側臉,隻覺得越來越陌生。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4
我心裏記掛著鏡子後麵的保險箱,於是我起身來到了衛生間。
反鎖上門以後我就開始推鏡子,意外的是,鏡子怎麼也推不開。
不可能啊,這裏麵明明有暗格的,暗格裏有個保險箱。
我還配了鑰匙打開了,我不可能會記錯的。
這時韓磊開始在外麵敲門,“方茹,方茹......”
我打開門以後心裏滿是憤怒。
“幹嗎用這種眼神看我?”韓磊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別裝了,鏡子後麵的暗格呢?暗格裏麵的保險箱呢?還有那把鑰匙呢?”
韓磊看著我,有些發懵,“方茹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夢?
“不,不可能是夢。”
鑰匙,隻要找到他那把鑰匙,就證明我沒有做夢。
我推開韓磊,從他的褲帶上拿出一串鑰匙來,查看一番過後,隻覺得頭腦發懵,並沒有我白天拓印下來的那把鑰匙。
肯定是他發現了什麼,然後就藏起來了。
我不甘心,又回到了衛生間裏,我拿起一把錘子衝著鏡子就砸了過。
鏡子頓時四分五裂,可鏡子後麵根本就沒有什麼暗格,貼好的瓷磚完好無損的粘在牆上。
怎麼會這樣?難道白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我頓時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韓磊關切的扶起了我,“你沒事吧?”
我轉身抱住了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韓磊搖著頭,柔聲安慰我,“沒關係,別亂想了,回去睡覺吧。”
我點了點頭重新躺回了床上,韓磊把藥片放在我的嘴裏,“乖,吃了藥好好睡覺吧。”
這次我沒有反抗,果然,吃了藥之後我睡的很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可想來想去也沒想起來。
自從兩年前那場車禍以後,我經常這樣。
韓磊照常上班了,我閑來無事就開始收拾屋子。
我在擦拭書房櫃子的時,候一個沒站穩,連人帶凳子一起翻了車,我整個人重重的拍在了櫃子上。
書櫃搖晃了幾下,一個盒子突然從櫃頂掉落了下來。
我忍著疼痛起身,想要檢查一下盒子裏的東西有沒有摔壞,映入眼簾的是一部蘋果手機。
看到手機後麵的血痕時,我頓時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這時我的肚子突然猛烈的疼了起來,我把盒子連同手機一起塞進了書櫃底下,打了120。
我在醫院做了一係列的檢查,韓磊也很快趕來了醫院。
然後他就被醫生叫了出去。
回到病房他對我說,“我去買點東西,你得住幾天院才行。”
我拉住他的衣袖,“我病的很嚴重嗎?”
韓磊搖了搖頭,“就是普通的腸胃痙攣而已,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好。”
我答應著他乖乖的在病床上躺著。
不一會兒,一個護士拿著文件夾進了門,“28床你的家屬呢?需要他簽一下字。”
“簽什麼字?”
“流產手術當然要簽字了。”
“流產?”
我一下子震驚了,我什麼時候懷孕了?
5
結婚五年來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卻始終沒有懷孕,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我不要做什麼流產手術,出去!出去!”
“你別激動,我去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進來了,她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她告訴我說,“這個孩子不能要。”
我瞬間攥緊了拳頭,“為什麼?”
醫生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吃了阿普唑侖,你現在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極大的可能會影響孩子智力發育,並且導致胎兒畸形的概率很高。”
“什麼?我根本就沒有吃過什麼藥?”
醫生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有些同情道,“不可能,不信的話你可以再進一步的化驗一次血藥濃度,你的情況我已經和你老公溝通過了,他同意做手術。”
“你是不是經常頭暈、嗜睡、健忘?”
“你老公說你兩年前出過車禍?你最好找個心理醫生好好看一下。都調整好了再考慮要孩子。”
“你說我老公知道?”
“是的,他知道。”
醫生無奈的看了看我,“你們還是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再決定要不要手術吧。”
韓磊回來後,我堅持要回家,他拗不過我,向醫生詢問過我目前的情況之後,隻得同意。
晚上睡覺前韓磊遞給我一片藥,溫柔的哄道,“吃了它好好睡覺吧,嗯?”
“嗯,這是什麼?”
“普通的營養劑而已。”
我點了點頭,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吞下了藥片,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頭一歪,把吐出來的藥片藏在了枕頭底下。
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片段,這樣的事情我好像曾經做過。
第二天,我把那瓶所謂的營養劑拿到藥店,藥店的小姑娘很熱情的招呼著我,“您好,需要點什麼?”
“你們這裏有沒有這種藥?”說著我擰開了蓋子,把藥倒了出來。
小姑娘拿過藥片看了看上麵的標識,“這個可能是阿普挫侖,不過我們這裏賣不了,這屬於處方藥。”
“那你能告訴這藥是幹什麼的嗎?”
“一般是用來控製抑鬱症的。”
“謝謝。”
出了門,我直接把藥片丟進了垃圾箱。
原來我真的在吃藥。
我怎麼會有抑鬱症?
聯想到那個噩夢,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會不會是韓磊殺了人被我給看到了,所以他想把我變成神經病?
那樣我說的話就不會再有人相信了......
怪不得韓磊每周都會叫我過去做心理疏導,然後留下治療檔案。
越想我越覺得害怕。
家裏那部蘋果手機,會不會就是受害者的呢?
我立馬回家找到了那部手機,檢查了一下好像沒有壞。
我在家裏找了一根充電線,意外的是,還能充上電。
可手機有密碼,我打不開。
於是我拿著手機到了維修店,登記完各種身份信息老板這才幫我解開了密碼。
“手機很好,現在還能用,你重新錄入你的指紋就好了。”
“好,謝謝。”
開始我還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我瞬間就懂了。
手機屏保上是我的照片,準確的來說是我姐姐方華的照片,我們兩個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
姐姐不是一直在倫敦嗎,她的手機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家裏?
我一下子意識到姐姐可能遇害了,而那個凶手極有可能就是我的老公韓磊!
一瞬間我愣在了原地,宛若雷劈,心臟仿佛要被撕裂。
如果凶手真的是韓磊我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我的頭又開始劇痛。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是媽媽打來的,她讓我和她去一趟警察局,說是去認屍。
6
我和媽媽一起來到了警察局。
警察說的認屍,與其說是女屍,倒不如說是一副骨架。
通過法醫的骨骼檢驗,確認女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在2年前左右,死亡時的年齡是28歲。
這和姐姐剛好相符。
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具女屍八成就是我的姐姐方華。
這樣一來,韓磊殺人的嫌疑就更大了。
或許我做的噩夢不是一個夢,而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韓磊給我吃藥,催眠,都是為了掩蓋他殺人的事實!
他是心理醫生,他知道該怎麼控製我,更知道該如何把我變成一個瘋子。
畢竟,瘋子的話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想到這兒,我開始一陣後怕。
我一定要找到證據才行!
鑒於韓磊實在太危險,我沒有回家,而是跟著我媽回了娘家。
說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
媽媽的心情很是低落,她拿起了桌上的照片,照片裏兩個小女孩長得一模一樣,穿著一樣的衣服,紮著一樣的羊角辮,連我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誰。
媽媽歎了口氣道,“自從我和你爸離婚後,你爸就把她帶去了國外,聽說你爸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勸回來,可沒多久她就失蹤了,都是我的錯......”
我媽說著就哭了起來。
“媽,事情還沒有確定,凡事都要往好處想。”
媽媽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說的對,餓了吧?媽媽去炒兩個菜。”
很快菜就端上了桌,我夾了一口麵前的菜放進嘴裏,立馬就吐了出來,“這是什麼啊?又酸又甜的,難吃死了!”
媽媽聽完夾起一塊放進了自己的嘴裏,“鍋包肉不就是這個味道嗎?”
我埋頭吃著另一盤菜,“還是這個好吃些。”
話落,隻見媽媽的表情有些凝重,“你原來是不吃薺菜的。”
“薺菜是你姐姐最愛吃的。
我一愣:“可能是我的口味變了也說不定。”
聞言媽媽居然又哭了起來。
我疑惑的問道,“媽,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