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如大提琴鳴的嗓音,聽著讓人無端心安。
顧鬆霜望進他深邃如海的眼眸,知他現下袒護自己,鼻尖忽然有些酸,忙用力眨眨眼不讓淚掉下來。
徐升陽和其他人的指責依舊,顧鬆霜心中卻生出直麵的勇氣,上前一步迎向他們晦暗的眼神,說得一字一頓:“清者自清,我沒有勾引徐升陽,是他對我圖謀不軌!”
無人聽得進她的解釋,依舊是冷漠的態度。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嗓音劃破僵持氣氛:“怎麼了這是,都聚在這裏不參宴了?”
顧鬆霜聽出來者身份,驚訝地扭過頭,看到兩張精致俊秀的麵容。
一個是方才交換了聯係方式的宋夜澤,另一個則是隔了許久未見的許清舟。
見到這兩人,顧鬆霜懸著的心驟然落地,仿佛看到撐腰的一般,吸了吸鼻子道:“有人顛倒黑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這種事?”
宋夜澤一見顧鬆霜表情就猜她受了欺負,正欲細問,又看到站在她身邊的裴京擇,驚得瞪大了一雙桃花眼:“裴總,你怎麼在這?”
“自然是我喊他來的。”許清舟也湊過來,唇邊掛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沒想到啊,這還沒進宴廳呢,就先趕上這麼一場鬧劇,阿擇,心情如何?”
“不堪入目。”
裴京擇冷冷吐出四個字,說這話時直勾勾盯著徐升陽,眸光如刀刃般鋒銳。
見宋夜澤和許清舟都對眼前這個生得清俊又淡漠的男人態度很好,徐升陽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皺眉問道:“小宋總,你說的裴總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
許清舟先一步開了口,見對方表情茫然,語氣帶了點幸災樂禍:“你麵前這位,就是裴氏集團的掌權人裴京擇。”
話音剛落,原本氣焰囂張的徐升陽臉色驟變,再看向裴京擇時目光中多了懼怕與忌憚。
別看他手上有點權勢,可與裴氏集團比,那簡直是池水遇汪洋,根本不在一個階級!
徐升陽後退一步的動作被宋夜澤清楚捕捉,再看看裴京擇和顧鬆霜的神情,他心中已有計較,冷聲開口:“徐升陽,剛才顧小姐說顛倒黑白,是怎麼回事?”
頂著裴京擇銳利的眸光,徐升陽臉上得意消失得幹幹淨淨,戰戰兢兢地開口:“裴總,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您,實在抱歉,您......”
“受害者就在你眼前,你卻對我道歉,徐升陽,我看你不是有眼無珠,是根本沒長眼睛。”
冰涼若霜的嗓音絲毫不掩飾嘲諷之意。裴京擇睨他一眼,指了指身側又氣又委屈的顧鬆霜:“把你腦子裏的水倒幹淨再說話。”
屬於真正權貴的威壓撲麵而來,徐升陽頓時顧不上顏麵,轉而對顧鬆霜低下頭:“對不起顧小姐,我不該對你放肆,更不該汙蔑你勾引我,是我喝多了糊塗,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原來內心的惡還能用喝多了當借口。”顧鬆霜冷聲懟道,別過臉去,“真惡心。”
掃一眼她臉上厭惡神情,裴京擇心領神會,擋在她麵前對表情惶恐的徐升陽下了逐客令:“既然喝多了,那宴席你也沒必要參加了,滾。”
裹挾冷沉怒意的最後一個字徹底擊潰徐升陽的心理防線,見周圍先前還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此刻都低著頭不敢多話,臉上露出既恐懼又不甘的表情,灰溜溜地轉身退了下去。
鬧劇就此結束,眾人仍心有餘悸忌憚於裴京擇冷冽氣場,而被他們懼怕著的主角卻轉過身,對一身水藍衣裙美若精靈的女人放柔嗓音:“沒事了,我讓他滾了。”
鬧了這麼一場,顧鬆霜心中著實有些不安,聞聲向他靠了一點,聲音發軟:“謝謝裴總。”
話裏依賴顯而易見。
裴京擇敏銳捕捉到,將她護得更緊了些。
見狀,許清舟樂哈哈地打圓場:“我說,既然是參加宴會的,那還站在這裏幹嘛?趕緊入席吧。”
宋夜澤亦平複其餘賓客的心情:“各位,今日是圈內人士聯誼,希望你們不要拘束,隨意些。”
在場人都是人精,見兩位年輕貴公子出聲,再看看護著顧鬆霜的裴京擇,立刻換了副嘴臉,言笑晏晏地捧著幾人回到包廂。
宴席正式開始。
見顧鬆霜坐在那低著頭發呆,裴京擇想了想,遞了杯果汁過去:“喝點潤潤。”
低沉嗓音令顧鬆霜回神,她抬頭對他感激一笑,拿起杯子輕抿一口。
許清舟見狀湊到顧鬆霜身邊,壓低聲音道:“小顧,現在感覺如何?”
顧鬆霜看他意味深長眼神,有些摸不著頭腦:“還好,怎麼了?”
許清舟但笑不語,目光在她和裴京擇之間來回繞,透出幾分難言曖昧。
今日參宴的導演和製片人不少,得知裴京擇身份後,紛紛湊過來獻殷勤。
“裴總,我們這個項目雖然不大,但是勝在心意,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裴總手下那麼多優秀藝人編劇,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人中龍鳳,這都是裴總管理有方啊!”
“裴總,我們這部劇裴京擇角還沒定,您給推薦兩個唄?”
一群三四十歲的大男人圍著裴京擇拍馬屁求寵幸,這畫麵怎麼看怎麼詭異,一旁顧鬆霜看著,沒忍住打了個冷戰。
也不知道裴京擇是怎麼忍下來的。
“今天是聯誼會,你們上來就提工作,也不怕累著裴總。”
嬌媚的嗓音打斷了幾個導演的話,也引起了顧鬆霜的注意,抬頭看去,隻見一身紅色緊身裙的美豔女子拿著酒杯湊到裴京擇身邊,眉梢眼角盡是誘人風情。
顧鬆霜對她有點印象,是個出道三年的小花,叫林晚晚。
被人恭維了半天的裴京擇此刻麵露幾分不耐,林晚晚仿佛看不見一般,一邊往他身上貼一邊嬌聲道:“裴總日理萬機,想來每天都很累,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著您。”
說著,林晚晚衝一旁還在看戲狀態的顧鬆霜丟去嫌棄一瞥,嗤笑道:“不比某些身無長物又不解風情的小新人強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