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的死對頭包養了我,他陰惻惻的說:“宋驚棠不讓我好過,我隻好在他心上人身上報複回來!”
簡直欲哭無淚,我隻是一個替身小炮灰而已。
我時常認為,如果宋驚棠是小說男主,那麼雪荔一定是當之無愧的女主。
而我,至多是個炮灰。
1
第一次見麵,宋驚棠初到我們會所,就從一眾女工作人員中,挑中了雪荔。
這也難怪,雪荔長相是我們這最出色的,氣質也是頂好,很多人說她應該去闖娛樂圈,一定能紅。
說著說著,這不機會就來了。
宋公子家裏可是影視圈的巨頭公司,隻要攀上了他,想要什麼資源沒有。
可雪荔看見宋公子,卻很平淡。
這心態讓我佩服。
雪荔不識趣,宋公子也不生氣,反而找了個樂子博她一笑。
這個樂子就是我。
宋驚棠倚靠在沙發上,下巴輕點:“喝吧,一杯兩千,第十杯多給你一萬,到了第二十杯再多給五萬。”
他在跟我說話,但目光全在雪荔身上。
我掃了一眼桌上的酒,一瓶十萬都打不住,顯然比給我的價還要貴,但在宋公子眼裏,我是不值更多的小費的。
但我也很滿意了,微微一笑,仰著頭,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道第多少杯時,被嗆住了,劇烈咳嗽起來,很狼狽。
而表情冷淡的雪荔,看到這一幕,終於被逗笑了。
宋驚棠也高興了:“你這一笑,十萬塊夠不夠?”
雪荔又抿起嘴唇,不說話了。
而我這個小炮灰,觀看了宋公子求愛的整個過程,期間喝了十多杯酒,到手也不到五萬塊。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
宋公子很豪爽,對雪荔相當大方,但雪荔還是淡淡的樣子。
宋驚棠要摟她,她會很明確的拒絕:“宋公子,不好意思,我們這有規定,不讓與顧客發生不該有的關係。”
這條規定其實很可有可無,因為她們大多會跟金主私下聯係。
畢竟富貴迷人眼。
但是雪荔似乎挺堅決的,就是擺明了不跟宋驚棠。
“多少錢?”宋驚棠眯著眼問:“多少錢肯?”
雪荔不說話,轉過頭去。
宋驚棠把玩著,手裏的一個方形打火機,忽然笑了:“原來你不是要錢,你是要名。”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宋公子深情款款地說:“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這下,就連雪荔也被觸動了,慢慢轉過頭來,但盯了宋公子一會,卻又無聲的搖了搖頭。
宋公子告白被拒,臉色很難看的走了,臨出門,他冷冷的把手裏的打火機扔在地上。
“你今晚很聽話,這是你的了。”
他這話是衝著我說的,我撿起打火機,不管什麼,先道謝:“謝謝宋公子,謝謝宋公子。”
他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卻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我在前台領了小費,又去找人鑒定這個打火機的價格,把它交易出去。
等拿到錢,我都驚呆了。
我是實在沒想到,宋驚棠隨手一扔的打火機這麼值錢。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
宋驚棠連著幾個晚上都來了,每次都點很貴的酒水,業績掛在雪荔的賬上,經理笑得合不攏嘴。
但是雪荔還是不為所動。
漸漸的,宋公子來的就少了,最近一個月更是一次都沒來。
我簡直驚呆了。
這麼潑天的富貴,雪荔竟然拒絕了,她也不是一般人。
果然是小說女主的標配。
我私底下悄悄問過她,為什麼能拒絕得了宋驚棠。
雪荔卻淡淡地說:“年輕帥氣又不能當飯吃,他是有錢,可玩心也大。我為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這句話,還真沒錯。
我們這來的,都是非富即貴,而雪荔是我們會所,最受歡迎的。
她的長相、氣質,都很驚人,來這的,沒有一個不喜歡她。
雖然這些人跟宋公子比起來,稍差一些,但就像她說的,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更何況,據小道消息說,雪荔有個長期的金主,實力很嚇人,但身份一直是個謎。
她們一直私下往來,很神秘,就連經理都不知道。
但每個月,金主會劃錢給會所,給雪荔業績上,增加幾瓶最貴的酒。
這些酒大都被雪荔轉手賣了。
這樣一來,她賺了雙份錢。
雪荔果然是行業楷模。
比不得比不得。
這些事,我就當個八卦聽聽,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偶然有一天,消失許久的宋公子又來了。
我有點錯愕:“雪荔今天不在。”
宋驚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隻是冷笑著問:“知道她去了嗎?”
“不知道。”
“沒關係,反正我是來找你的。”
“我?”
我被嚇了一跳。
我何德何能,能讓宋公子親自過來找我。
這個理由似乎很魔幻。
但現實告訴我,這是真的。
宋公子點了幾瓶酒,仰著下巴問:“會調酒麼?”
“會。”
做我們這行的,跟酒相關,就沒有不會的。
我的手法很利落,也很美觀,很快調好了一杯。
宋驚棠接過喝了一口,眯著眼笑了:“你定價,我買單。”
我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這是在說那杯酒。
這可讓我為難了。
該說多少錢合適?
太高了,我怕宋公子覺得我不識天高地厚,甩臉子走人。
太低又好像太虧了。
我猶豫了半天,隻報了一個中肯的價格。
“198。”
宋公子好像也被我震住了,他應該沒想到,我會報出這個價格來。
畢竟這些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丟了都不帶心疼的。
他目光複雜的看了我半天,最後,喝光了酒,付了那198塊。
2
接下來的半個月,雪荔都不在。
聽經理說,她似乎請了一個長假。
但其他人私底下都說,是那個不露麵的金主,來找雪荔了。
雪荔不在,但宋驚棠卻天天來。
每次來,也隻讓我給他調酒,每天都要不一樣的,但價格必須是198。
宋驚棠卻惡趣味地說:“這是你定的價,後果要自己承擔。”
價格倒好說,隻是每天不一樣,確實愁壞了我。
宋驚棠嘴巴叼,糊弄都糊弄不了。
有一次我被逼無奈了,直接端了一碗熬好的當歸燉雞湯給他喝。
我義正嚴詞:“宋公子,酒喝多了傷身,不如喝湯,對健康有好處。”
宋驚棠都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還是拿著湯匙,一匙一匙,小口的喝著。
他喝得很慢,像在回味,等慢悠悠的喝完了,臨走時他說:“那就換湯吧,為身體著想。”
我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高興極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變著花樣給宋驚棠煲湯,有時候煲得好了,宋公子會當麵給我點小費。
這些錢都是從他手指尖漏出來的,但也很可觀了,我把錢彙總起來,統一打到住院部上。
下午我爸就打來電話,質問我怎麼會打進去這麼多錢。
我歎了一口氣:“都是人家援助的,別問了,給媽治病要緊。”
“快好了快好了,大夫說堅持過這一陣,用藥不能中止,很快有轉機了。”
我知道這是我爸在安慰我,哪有那麼輕易。
但也隻能這樣告訴自己。
快好了,快好了。
堅持下就有轉機了。
這天下午,我熬好湯,中間盛出來一碗送去醫院,另一多部分拿去給宋驚棠。
宋驚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喝湯的時候,難得說了幾句玩笑話。
我趁此機會,見縫插針:“外麵食材漲價了,我的湯能不能也漲漲?”
宋驚棠促狹地笑了,露出一副早知道這樣的神情。
他的目光很輕,落在我身上,像是神給予信徒的恩賜。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平靜的目光,卻讓我很難抬得起頭來。
他慢條斯理的擦拭嘴唇,說:“可以,說吧。”
我鼓起勇氣,報出了一個高價:“240。”
“什麼?”宋驚棠重重皺眉:“你耍我是吧?”
“沒有沒有。”
我怎麼敢。
這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連連擺手,忐忑的低下了腦袋。
宋驚棠都被我這副慫包樣氣笑了,他哼道:“那你說說,怎麼想的。”
我睜大眼,嘀咕道:“外麵廣東靚湯都上千啦,我這個也是真材實料,你還嫌貴。”
宋驚棠聽後,又一次被我氣笑了。
“我看起來像缺那點錢?”
在我的激將之下,宋驚棠很痛快的沒有還價,一錘定音。
但他有個條件,他要加我微信,這樣好讓我隨叫隨到送湯。
宋驚棠補充了一句:“小費管夠。”
至此,我的小費又漲了,再加上酒水費,收入那是相當可觀。
這樣一連持續了半個月。
有一天,我看到宋驚棠一臉古怪的走進來。
我當時坐在沙發上,他居高臨下,扔給我一條褲子。
“你自己看看,才半個月,這尺碼我都不能穿了。”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宋驚棠,覺得這是假話。
他明明沒胖,臉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但褲子小了,的確是事實……
我違心地說:“沒有,你看錯了,你沒胖,這褲子縮水了。”
“真的?”
“真的。”我抓緊機會拍馬屁:“還是很有型,隨時去拍電影的狀態。”
於是,在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吹捧下,宋驚棠的半信半疑,也變成了肯定。
他照了照鏡子:“嗯,還真是。”
我努力憋著笑。
時間過得很快,我給宋驚棠連著熬了近一個月的湯,忽然一天,他發微信告訴我,今天不過來喝湯了。
“小費照給。”他說
這讓我感到微微失落,但又瞬間清醒。
金主不來,卻還給錢,這不是好事麼。
我不應該因為他不來,而產生別的情緒。
於是我很快調整好心情,把湯送到了醫院。
雪荔是月初回來上班的。
她回來時,全身上下都是頂級名牌,包包也貴得嚇人。
但她心情很不好,總是冷著臉,也不說話。
這裏麵,隻有我跟她還算親近,她也忍不住向我吐露了隻言片語。
大概是她的金主,不願意給她名分,隻把她養在外麵。
雪荔緊緊掐著手掌心,儼然在崩潰的邊緣:“那我這樣算什麼!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玩意麼!”
多的我也不清楚,雪荔也不肯多說。
又過了半個月,我剛上班,就看到宋驚棠來了。
我本來很自然而然的想上去打招呼,誰知道宋公子徑直略過我,衝我身後的雪荔走過去。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等我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有說有笑的走進包廂了。
3
我站在原地,心情挺複雜的。
其實我也沒想太多,就是習慣了,畢竟那一個月,宋驚棠都是來找我的。
主動打個招呼,也是禮貌。
果然,站在雪荔跟前,誰都會黯然失色。
就隔了那麼一兩步的距離,我不相信他沒看到我,既然看到了,打個招呼,也沒什麼吧。
怎麼表現的,像個陌生人似的。
我心裏剛有這個想法,立馬咯噔了一下。
我馬上提醒自己,他是消費者,他有選擇權。
強製提醒幾次後,心情這才好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宋驚棠還是天天都來,隻是跟來見我不同,他每次來都拿著高調的禮物。
惹得整個會所都羨慕雪荔。
我站在角落裏,靜靜地關注著他們美好的浪漫。
宋驚棠沒有跟我再說過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微信的消息也沒再響起過。
但讓我好奇的是,宋驚棠這麼高調示愛,雪荔的金主會不知道?
晚上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提醒起雪荔。
“你別兩頭不討好。”
雪荔冷笑:“兩頭?早就分了。那家夥給我了一筆錢,和一些不痛不癢的資源。沒了他,我當然要抓住別的機會。”
我心裏一驚,原來如此。
不過這屬於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當然不會傻到去告訴宋驚棠。
人家信不信且不說,就說他追雪荔這個陣仗,保不準知道以後,也戀愛腦無所謂了。
我不趟這個渾水。
宋驚棠和雪荔曖昧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我起初有些難受,但很快也釋然了。
就我們這種身份,沒有頂級的容貌,是不可能入他們法眼的。
小費途徑沒了,我迅速另尋出路。
剛巧不巧,就有個人送上門了。
那天經理找到我,說有人專門點我的名字,讓我過去一趟。
我還挺好奇,畢竟我在店裏的成色,算不上好。
難不成是什麼變態老男人?
也不是沒有。
有錢人,尋求刺激,即便我們這不做太低俗的事,但也架不住人家花樣多。
單就喝酒,就能讓你惡心死。
出乎我意料的是,並不是。
這是個相當年輕的男人,隻比我大了兩三歲的樣子,經理叫他寧總。
麵相也還算和氣,出手也挺闊綽的,他隻讓我陪他聊天,就能點上些不錯的酒。
有幾次,我都覺得這錢來得太容易,不真實,於是也會陪著喝幾杯酒,盡量滿足他的要求。
總之,我們倆聊的挺好的。
我好幾次興高采烈的從包廂裏出來,轉角就碰到了宋驚棠。
四目相對,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我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這更刺激了宋驚棠,他臉色更黑,語氣不善。
“看樣子,玩的挺開心?”
我猶豫著,不知道怎麼接這話,隻好看他臉色,慢慢點頭,腦袋剛下去一點,他神情就更陰沉了。
“高枝攀得挺快的,早就尋摸好了下家吧。”
這種話,實在傷自尊了,我當下掛不住臉了,但實在不想得罪他,就扭頭走了。
這次不歡而散後,我有好幾天沒見著宋驚棠來。
再見麵的時候,已經月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點背,反正我一出包廂,保準能遇上宋驚棠。
我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就立刻轉身要走,宋驚棠一把上來,拉住了我的胳膊。
這次他態度還算過得去,隻是固執的說:“我送你回去。”
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但是宋驚棠也很堅決。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寧總出來了。
看見我倆拉拉扯扯,寧總也絲毫不意外,隻是目光挑釁的落在宋驚棠身上:“不好意思,她是我的人了。”
宋驚棠瞪大了眼睛,想要噴火:“你跟他在一起?”
我還沒說話,寧總已經拉著我往外走了。
“走,我送你回家,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寧總?”
“嗯。”
“我覺得您很開心。”
寧總瞥了一眼我,笑著說:“別叫寧總了,叫我寧喻。”
這天過後,剛好輪到我休息,等兩天後再去上班,就發現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經理直接把我的名字撤了。
這也就意味著,我不可以獲得業績了。
當我去問經理時,他隻是含糊其辭的敷衍了我幾句。
沒有業績,等於沒有錢,我們這行隻有五百塊保底。
沒有酒水提成,別說住院費了,我下個月都得去喝西北風。
我急得原地打轉,向幾個人打聽之下才知道緣由。
“你之前跟宋公子走那麼近,被雪荔知道了,她現在又是人家女朋友,那個脾氣,還不得整死你。”
我心裏一涼。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我立刻去找雪荔,希望能解釋一下。
包廂裏,雪荔一看到我,就露出嫌惡的神情,不鹹不淡的說:“就你這種東西,也配跟我搶?”
“昨天我翻驚棠的微信了,看不出來,你們大半夜還在聊身材呢,挺騷啊你。”
我被說懵了。
好在雪荔這種即將邁入上流社會的貴婦,也懶得跟我多費口舌,她冷冷地說:“要想恢複名字,那就在今天下午,當眾給我和驚棠道歉。”
她說完走了。
我一個人默默陷入複雜和恥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