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樽和茹娘皆是一頭霧水,隻有柳暮吟和尹延修知道,彼此之間已經達成共識。
送走幾人,柳暮吟長長吐出口氣。
不管衛廷驍是怎麼想的,但至少接下來的一段時日,這些人是不會再刁難自己了。
南梔也跟著長舒口氣,拍著心口:“姑娘,幸好有這位尹先生幫我們解圍,奴婢瞧他一定是個好人,咱們以後再遇到這種難事,就去找他,有他出麵不怕那些人再欺負我們。”
好人嗎?那可不一定,人的眼睛,有時候是會騙人的。
但是不是好人,於她來說並不重要,隻要是個聰明人就夠了。
果真如她所猜想,之後數日,風平浪靜。
隻是那些進進出出的拜訪者,卻讓她有些心神不寧,有些她認得,有些不認得,但不需要猜測,也知道這些人都是衡陽城世家大族的家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衛廷驍迎娶柳家宗族之女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出去了。
這些人來拜訪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不知道,但事情已經開始變得複雜,這是毋庸置疑的。每個人都有私心,柳家先邁出了一步,其他世家斷然不會幹看著,至於他們接下來的動向,是緊跟柳家步伐,還是另有籌謀,誰也說不準,就如自己之前所猜測的一般,衡陽城的寧靜,包括柳家的寧靜,從此將不複存在。
這日閑來無事,在行宮後山的廢墟處閑逛,雖然這裏經過簡單修葺,看上去已經不是那麼破敗,但後山還是一片狼藉,許多房屋經過許久的風吹日曬,已經殘破不堪。
柳暮吟隨意走著,腦中回想這幾日的所見所聞,驀地目光一凝,快步上前,在一片綠色植株前停下。
“白薇,地榆,柴胡,蒼術......”她眼中驚喜放大,徒手將那些植株挖了出來,對跟在身後的南梔道:“快找個籃子來,這些可是難得的好藥材。”
南梔很為難:“姑娘,奴婢對這裏不熟,實在不知道這籃子該去哪裏找。”
她也不在意,索性拿裙琚當口袋,來兜住這些草藥,壓根不在乎帶著泥濘的草藥會弄臟衣裳。
片刻就摘了一大堆,裙琚兜得滿滿的,帶著興奮轉身,“南梔,你看......”頓了頓,看著麵前之人,連忙換了聲氣兒:“尹先生,真巧,您也來著後山散步?”
尹延修看著她,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眼。
與想象中完全不同。
北淵軍嚴禁奢靡之風,在這裏,無論男女老少,沒有一個人身著綾羅織錦,皆是粗布簡衣,他原本想提醒這位柳家小姐,在衣著打扮上,切記不可過於浮誇奢華,但考慮她初來乍到,給她一個適應過程也未嘗不可。
可今日得見,她卻自發換上了一身荊釵布裙,鉛華不染,看著倒不像是個世家大族的小姐,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怕是以為,她原本就是北淵軍中的一員。
目光漸漸下移,落在她裙琚中尚帶著泥巴的草藥上:“夫人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