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朝都城盛京城位居天下正中,四通八達,商旅覆轍,城內街道更是縱橫交錯,以青玄大街為中軸線,分為外城、宮城、皇城三重城垣,外城城垣開辟八道城門,又以白虎、青龍、朱雀、玄武四門為主,外城向來不會金碧輝煌,卻永遠最有煙火氣。
從青玄大街往東,便是氣派非凡的北辰街,因著坐落著不少當朝重要官員的府邸,連帶著整條街的氛圍都肅穆了起來,和外麵的紛擾繁雜不過隔了數十裏,就仿佛兩個世界似的。
麵前,正有十數輛馬車慢慢駛過,每輛車都配了兩匹駿馬,四名盔甲衛士,麵無表情地朝前走去,眾人習以為常地各忙各的,偶爾有幾個愛看熱鬧的,投過去羨慕的眼神。
也有路過的人,削尖了腦袋從人群裏竄來竄去,一頭霧水地問,“這車上運的都是什麼寶貝啊,得這麼些人護著?”
“一看這位兄弟就是外來的吧。”
那看熱鬧的小夥嘴角叼著根枯草,看著那一車一車的玉器字畫,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官兒這麼有福氣,得了這樣多的賞賜,嘖嘖嘖。”
原來是皇天恩賜。
了不得了不得。路過那人緊了緊身上包袱,就差給皇帝陛下親自賞下來的東西叩頭祈福了。
敬畏之時,又朝那看不見頭的隊伍瞅了一眼。
堪堪看到第一輛車停在了一座巍峨恢弘的府邸門前。
那門上掛著一塊沉甸甸的牌匾,牌匾上,“鎮北侯府”幾個字筆走龍蛇,仿佛看見這幾個字,就能看見他背後的主人有多麼的器宇軒昂。
“臣傅行舟,謝陛下恩賞!”
侯府十數人口紛紛跪在門前,跪在最前麵的少年一身淡青色錦衣,抬眼之間,麵目清朗,少年英姿。
“傅三公子有禮了。”
來傳旨的內監是皇帝身邊的老人白公公,遠遠瞧見是這位,傅行舟稍稍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他接過聖旨,禮貌道,“辛苦白公公,寒舍雖陋,卻也備好了茶水,不如公公府內歇息片刻再走?”
見眼前青年一分都沒有居功自傲,白公公甚是滿意地眯了眯眼,“茶水便不必了,咱家還等著回去複命呢。”
“既是如此,行舟便不強留了。”
傅行舟再行禮,偏頭示意,身旁小廝便將錢袋恭敬遞了過來,傅行舟接過,親自塞進白公公手裏,“路遠天涼,再道一聲公公辛苦......”
掂了掂那重量,白公公笑得彎了眼,直直拍著傅行舟的手背道,“三公子這次西北一行厥功甚偉,陛下很是滿意......老侯爺的在天之靈若是看著也得歎一句,鎮北侯府,後繼有人啊!”
他這話說的隻有二人自個兒能聽到,傅行舟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底閃過一絲深沉,可麵容上,還是彬彬有禮地送走了白公公。
宮廷的一行人走後,他臉上的笑便瞬間凝固了起來,在這深秋涼風的吹拂下,竟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後院。
房內傳來一陣又一陣砸碎東西的聲音,青年發冠都亂了,雙眼通紅地吼道,“憑什麼!老子才是這鎮北侯府的嫡長子!他傅行舟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