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酒醉後為閨蜜抓劈腿男友。

但跑錯了門打錯了人。

我看著被我誤傷臉的師兄，心疼地流下了眼淚。

「除了臉，還有哪裏疼？」

在我的手上下求索的時候，師兄攥住了我的手。

他咬牙道，「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1.

接到閨蜜的電話，我一陣風馳電掣衝上了樓。

敲開門，看見一個男人就撓。

「趙宇，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居然劈腿。」

「我廢了你！」

劈裏啪啦叮叮哐哐。

我拳打腳踢。

「季佳！」對麵的人抓住了我，「你看看我是誰。」

「孫子，我打得就是你。」

我撲倒了對麵的人，騎坐在他身上又是一陣亂拳。

雙手被對方攥住，他無奈道：「季佳，我是顧庭之！」

我愣住，今天出去嗨沒戴眼睛，識人不清。

我低著頭湊近了，高鼻深目五官立體俊逸，還真是顧庭之。

「師、師兄？」

我酒醒了一半。

「你先起來。」

「哦哦哦。」我想起來，可剛才亂踢的時候，膝蓋磕著門框了。

腳下一滑又趴他身上。

近距離看，這張臉真的太好看了。

不枉費我垂涎了兩年。

但下一刻，我發現了他左臉頰有兩條紅印子，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

「我抓的？」

他正皺著眉扶著我的肩膀。

我摸上了那兩條紅印，哭了，「嗚嗚，怎麼辦，留下來疤怎麼辦？這麼好看完美的臉被我毀了。」

顧庭之身體一僵。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心疼啊，就像在大師的畫上潑了一滴黑墨一樣，完美的藝術品被我毀了。

我是罪人！

千古罪人啊。

「還有哪裏受傷了？我踢著你哪裏了？」

我的手上下去找，顧庭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聲音悶悶的，「季佳，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我手忙腳亂翻身下來，也不知道壓著他哪裏了，他悶哼了一聲。

我一驚趕緊去關心。

顧庭之摁住了我的頭，「你、你別靠近。」

我盤腿坐在地上，側過臉在他手心蹭了蹭。

顧庭之一怔。

「對不起師兄。我陪你去醫院好不好？」

顧庭之麵頰微紅，是看出我酒醉撒潑了。

他撫了撫額頭，「說吧，半夜不睡鬧得什麼？」

我小聲說，「捉奸？」

顧庭之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凝固了，「抓你男朋友，抓我這裏來了？」

「不是，是麗麗的男朋友劈腿，我過來撐場子。」

顧庭之笑了，「就你？」

「我很厲害的。」我站起來，但腿軟又跌坐在地上。

顧庭之笑出了聲，將我提溜起來，上下打量我，一副無語的表情。

「啊！」我突然想到了閨蜜，顧庭之哭笑不得，「小祖宗，又怎麼了？」

「我來打架的。」我急得跺腳，「完了完了，麗麗一個人肯定搞不定。」

我推開顧庭之，抄起他房門口的棒球棍，就往樓上衝。

2.

「麗麗，我來了！」

樓上房門大敞，麗麗居然被小三抓住了頭發。

趙宇正袖手旁觀，一副很享受女人為他打架的快樂。

「趙宇，你這個王八蛋！」

我揮著棒球棍，打在小三的胳膊，她痛呼鬆手，麗麗立刻反攻。

「佳佳，打趙宇。」我閨蜜喊道。

趙宇被我追著跑，但他是男人，忽然停下來猛接住了我的棒球棍，一扯就將棒球棍搶走了。

繼而，他舉著棒球棍衝著我揮來。

「你們夜闖民宅，我這是正當防衛。」

我抱著頭，就在這時一隻手攥住了棒球棍，隨即趙宇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師兄！」我驚訝地看著顧庭之。

顧庭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麵前，燈光透過，大片陰影將我藏了起來。

趙宇捂著頭倒在地上叫個不停，我仔細看了幾眼，有些擔心。

畢竟今天這事情是我為麗麗出頭，不該把顧庭之摻和進來的。

要是趙宇真出個好歹，我擔心顧庭之會負責。

不過這麼一來，現場總算是安靜了許多。

「不許動！警察！」

樓道裏走上來穿著製服的警官，他手上拿著警官證，麵色冷峻。

可能是剛才動靜太大，鄰居們報警了。

誰也不敢動了，除了地上哀嚎的趙宇探出一張臉來，又發出了更嘹亮的叫聲。

「身份證。」

五六個警官來到內室，看著裏麵的淩亂皺了皺眉頭，隨手撥開沙發上的女士內衣，坐著朝著我伸手。

我們乖乖叫上身份證。

他們用儀器檢驗了一遍，眼神看向了小三。

「這裏是你的房子？」

小三委屈巴巴地點頭，斜著眼睛瞪了一眼麗麗，「這個瘋女人來敲門，進門就對我又打又罵，你看，頭發都給我扯禿了好幾塊兒！」

麗麗要是個好惹的，就不會找上門來了，一聽這話，滿臉不服氣，「警察同誌，你可不能聽她一麵之詞啊！我敲門過後說我要找我男朋友，她非說不在裏頭，還對我百般挑釁，那我能忍麼？我就讓她放我進去看看，結果她就開始動手動腳的，我忍不了才還手的！」

我連忙舉起手，像個渴望被老師抽查問題的高中生，「我作證我作證，警察同誌，我朋友那是成長在新中國教育下的三好少女，肯定不可能先動手的。」

三個女人一台戲，嘰嘰喳喳的，幾個警官揉了揉耳朵，「肅靜！我沒問的不許說話！」

警官看向麗麗，問她跟小三認不認識，來這裏有什麼目的。

麗麗愣了一秒，瞬間理直氣壯，「不認識，但她是個小三，那邊那男的，裝疼那個，是我男朋友！」

麗麗手指著滿地打滾的趙宇，後者好像是感覺到了無數火熱的視線，抬起頭，還對我們笑了笑。

啊，好惡心啊，等會兒要去看眼科。

小三冷哼一聲，抱胸道：「那是你自己沒本事，自己男人管不住，還有臉來我這裏鬧事。」

警官好像是明白了什麼，揉了揉眉心，苦惱的樣子。

可能這種事情發生不在少數。

「上門尋釁滋事，這位女同誌，你跟我們——」

看著警官盯著麗麗，我連忙道：「別！警官同誌，您想想，一個獨自來到大城市打拚的少女，被渣男欺騙了感情，無助上門詢問想要好聚好散，卻遇到了小三挑釁，這......正常人都會忍不住的吧？況且還是小三先動手的，我朋友隻是正當防衛。」

我給麗麗遞了個眼色，她連忙也做出傷心欲絕的模樣，「可憐我那辛苦一輩子的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要是知道我在外麵這麼受欺負......唉......」

若不是我知道麗麗家境優渥爸媽和哥哥對她寵得一塌糊塗，聽見這聞者傷心的一聲「唉」都要滴下淚來。

我給了麗麗一個肯定的眼神，表示我認可她的演技了。

一轉頭對上顧庭之帶著笑意的眼神，我愣了一下，忽然有點害羞。

畢竟這種奧斯卡時刻我不常有。

警官搖了搖頭，幾個人眼神交流，一合計站了起來。

「我看她沒什麼傷勢，你男朋友呢，他怎麼樣？」

警官問麗麗，麗麗淡淡瞥了一眼地上打滾有些累了正在休息的趙宇，「那您還是問他吧。」

問了趙宇，他在自己身上亂摸，一會兒說這兒疼，一會兒說那兒疼，讓他找個傷勢，半天隻找到個像是被蚊子咬出來的包。

感覺自己時間被浪費的警官們麵色嚴肅，聲音大了幾分，「道德敗壞還想訛人是吧？馬上，給這位女同誌道歉！」

趙宇不情不願地站起來，眼睛看著天花板，「對不起。」

麗麗冷哼一聲，我也「狐假虎威」，死盯著他，「幹什麼？你小三沒給你吃飯嗎？聲音這麼小，誰聽得見？」

趙宇深吸一口氣，很不服氣的樣子，但拿我們沒什麼辦法。

「對不起！」

我拍著小心臟，翻著白眼，「誒唷不行不行，你聲音太大了，給我嚇到了，我有先天性心臟病，要是住院了你付得起責任麼？警察同誌，我看他態度太惡劣了，也不是真心的，算了，還是讓他賠償麗麗的精神損失費吧！」

還有勞工費，不過麗麗這打小三也不算是什麼「正經工作」，我不好意思提。

趙宇驚訝地看著我們，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鵝蛋了。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麗麗歎了聲氣，「是啊，這態度，太假了，警官同誌，我家裏很窮的，來大城市不容易，這渣男騙錢還騙感情，花了我好多錢，我不爭取全要回來，好歹也得補償我一些吧？」

說完麗麗就拿出自己的轉賬記錄給警官看，查了趙宇手機，發現確有此事。

「賠，這得賠！」

警官說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涉案金額也不小，如果趙宇現在不肯賠付，鬧上法庭了費心費力吃虧的也是他。

最後，趙宇咬著牙轉回了錢。

警官告誡以後不許鬧事，也就離開了。

小三黑著臉看著我們離開，大力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麗麗的眼眶紅紅的，她說自己雖然跟趙宇在一起不久，甚至他都還沒了解自己的家庭情況，可是之前在一起的時候，趙宇對她還是挺好的。

我敲著她的腦袋，「你沒事兒吧？」

3.

最後在我十幾分鐘的勸說下，麗麗總算是忘記了那個渣男之前的假象溫暖，堅定了「渣男喪盡天良」的信念。

「我先回去了，哦對了，佳佳，這位是？」

我看向一旁淡笑著的顧庭之，解釋了剛剛我沒上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麗麗甩給我一個「你賺大了」的眼神，「改天請你們吃飯。」

麗麗走了。

我轉頭將手上的棒球棍還給顧庭之，不好意思且十分真誠地說道：「師兄，剛剛的事情對不起哦，我認錯人了。」

他接了過去，揉了揉眉頭，無奈的笑了笑。

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帶給人一種愜意溫和的感覺。

「沒事。」

他揉額頭的時候，我看到一縷紅色閃過，仔細看了才知道他的右手好像被劃破了。

我明白了，我戴罪立功的時候到了！

「師兄，你手受傷了，我幫你處理吧！」

他看了我一眼，「先去我家吧，你可以換身衣服。」

嗯？

我為啥要換衣服，鵝黃色的小裙子，多漂亮啊。

看了一眼，我真氣死了。

我才發現我裙子皺巴巴的，上麵還有什麼泥巴口紅一片一片五顏六色的東西。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剛剛因為撿垃圾分贓不均跟人打的架呢。

到了他家，打開燈，異常整潔幹淨。

從一個小小的醫療箱裏，我取出酒精和紗布。

我用酒精浸濕了棉簽，看著他，好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你忍著點，可能會疼。」

他笑著看我，「嗯。」

我輕柔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卻忍不住有些顫抖。

疼，我最怕疼了。

明明這酒精是擦在他的傷口上，卻好像是我自己。

在我皺著眉頭完成包紮過後，一抬頭看見他認真的眼神裏摻雜著疑惑。

「怎麼了？」

他開玩笑地說道：「怕血為什麼還要打架？」

我可沒怕血，我隻是怕疼。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我給出自己認為醉滿意的答案，「麗麗受委屈了，我能坐視不理麼，那我受委屈了，還指望誰來幫我？」

他眼角抬高，嘴角微微向上。

笑起來這麼好看，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然後我就發現了他臉頰上的撓傷。

看了看自己剛做的美甲，我更後悔了，「對不起，當時喝醉了，眼瞎。」

他說沒事，然後深看了我一眼，「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記得先報警，你們兩個女孩子去很危險。」

「我知道，」其實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的，誰知道那個房子裏是住著多少人，都是什麼人。

「喝多了，酒壯慫人膽。」

我訕訕一笑。

他看著被我包紮好的傷口，低著頭盯著我，「昨晚你既知道我不是趙宇，為什麼還要動手？」

我能說嗎？

我昨晚其實以為趙宇不但劈腿，而且還改成喜歡男人了。

我打著哈哈，「我腦子一根筋，早就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想停下來也停不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