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漆黑一片，看來是深夜。

水亦梅知道家裏沒啥好吃的，隻好起來喝了點水，忍著餓，又睡不著，隻好在院子裏麵獨坐。

月亮在天，旁邊一顆孤零零的星星在眨著眼。

這水大郎爛泥扶不上牆，水秦氏還有點骨氣。這一家子，馬上就要餓死。自己還得領著他們找東西吃。想到水秦氏護著自己的樣子，水亦梅決定，還要帶著他們一家子，不拋棄不放棄。

定了政策，水亦梅回房睡覺。

第二天，村長送來了分家文書，水秦氏帶好戶籍文書和分家文書，水大郎一家五口離開水家村，前往山洞。

水秦氏毫無留戀，頭也不回，一步一步堅定地離開了那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水大郎他們進了山洞，水亦梅扯了根草，放在嘴邊嚼著。天氣很熱，幹燥得很。旁邊小河幾乎斷流，山裏麵也沒有泉水。

這正是蝗蟲最喜歡的天氣。

水亦梅靠著大柳樹，偷聽頭頂那對鳥夫妻的聊天。

一隻鳥說道：“看來這家人是要在這兒住下了。”

“別管那麼多，咱們趕緊搬家，今天就走。”

“嗯，好。”

兩隻鳥兒不在多說，不多久，兩隻鳥兒在天空盤旋了兩圈，似乎在和自己的故居告別，然後鳴叫著飛遠。

看來蝗蟲的事情是真的。

走，得馬上逃走，必須趕在蝗災到來之前逃走。

水亦梅歎了口氣，進了山洞。裏麵水秦氏正在整理被褥。

“娘，你看，這是啥？”水亦梅避開水大郎，神神秘秘得掏出來一個荷包讓水秦氏看。

水秦氏看了一眼，“這不是王媒婆的荷包嗎？裏麵有多少銀子？”

“娘，你猜。”

水秦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傻樣？能有多少？4兩銀子？”

水亦梅趴在她耳邊，“整整22兩白銀。”

水秦氏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真的，我的兒？”

水亦梅笑著點頭，“娘，我不騙你。”

水秦氏接過去，數了數，果然，不多不少，整整22兩。她把荷包給女兒，“藏好。”

水亦梅玩了會荷包，偷偷看了眼水大郎，“娘，咱們離開這兒吧。這麼多銀子，讓爹知道了，肯定會給祖父祖母二叔他們。咱們隻有離開這兒，就能在別的地方買房子安定下來。這裏，咱們也沒地，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水秦氏聽了，看著洞外出神。女兒說得對，這一大家子人，現在可以住在山洞裏，可是冬天來了咋辦？

吃的喝的咋辦？

在農村，沒地就活不下去。

男人靠不住，隻有靠自己。

水亦梅看出來水秦氏有鬆動的跡象，趁熱打鐵，“娘，咱們可以到遠處的鎮上買房子定居。這樣祖父 祖母他們就找不到咱們了。爹也可以不氣你了。最重要的是，大哥二哥可以在那兒找到活幹，這樣才是長久之計。”

水秦氏看了一眼水大郎，長歎一聲，還是點點頭，“等你大哥二哥回來了，咱們一塊商量商量。”

說曹操曹操到，水亦鬆和水亦山空著手回來了，他們啥都沒找到。看樣子今天要餓肚子了。剩下的一袋子糧食不舍得吃，還得留著最後才舍得吃。

“娘，我和哥哥發現了一隻蝗蟲。”

水亦梅“噌”地站起來，蝗蟲，還是來了。

這下逃荒的理由更多了。

水大郎也過來看那隻蝗蟲。

“不過一隻，有啥好怕的。”

水亦梅不同意，“爹，這一隻蝗蟲是飛得快的，估計以後還會有成千上萬的蝗蟲飛過來。娘，咱們還是早點逃荒去吧。等到後麵，逃荒的人多了，路上不安全。”

水秦氏已經被洗過腦，現在又見到了蝗蟲，“我小時候村裏遭過蝗災，真是蝗蟲飛過，寸草不生。那一年，村子裏餓死很多人。後來聽說別的村子也餓死很多人。”

“走，咱們馬上走。”

水秦氏下了定論，“收拾東西。趁著蝗蟲還沒到，咱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