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樂枝的臉逐漸紅了，她沒有想到，秦郝邵會做得這般正式，她自然是答應的，忙不迭地點點頭。

林嬸也笑著開口了，“樂枝的父母不在這兒，我和老頭子就厚著臉皮代親替樂枝挑選郎婿。”大烏朝習俗裏，支持自由戀愛，但婚姻大事名義上還是長輩做主。

秦郝邵放下了籠子，一臉自然地搬來兩個小板凳，放在了白樂枝身後，兩人肩並肩坐著，即使一言不發，長輩們也能感受到他們親昵的氛圍。

雙方皆是伶仃一人，身無親族，便由媒婆和林家夫婦交換男女方的八字，寫在紙上收好，待會由秦郝邵帶回去問吉，在寺廟裏進行占卜，並且備禮。

送走了樂嗬的媒婆，林家夫婦也很有眼色地找個借口走了，留下空間給這兩個年輕人。

白樂枝這才嗔怪地看了秦郝邵一眼：“你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我今兒運氣好，穿著這青色新衣，萬一穿著的是舊衣，這麼重要的日子，多不好呀。”

“我想給你給個驚喜。”平日裏寡言的秦郝邵在白樂枝麵前卻也怎麼都說不夠，“問名的日子裏，有你在，便足夠隆重了。”

“去街上嗎？”秦郝邵湊近咬耳朵。

白樂枝疑惑地眨眨眼，問道：“不備禮嗎？還要去玩？”

“去鎮裏街上選我的小娘子中意的禮呀。”秦郝邵輕笑。

農家人雖然依然按著六禮的流程走，給足了女方尊重，但細節處則更加務實，不在乎繁縟細節。倆人既已確定終生，可以一起去鎮上挑選家具，布置新家。這樣，等白樂枝嫁過來的時候，剛好裝修完能住。

白樂枝不知道這時代農家娶親是否都如秦郝邵一般，既給足了尊重又照顧得麵麵俱到，但她十分滿意務實而貼心的“秦郝邵行為”。

天色還早，日頭正朦朧燦爛，正是出遊的好時候。秦郝邵又雇傭了牛伯的牛車去鎮上。

“我想著，先給你挑些首飾，再選嫁衣。屋子裏的擺設若是來不及挑選，明天來看也行。”秦郝邵笑了，“我的院子很大，樂枝你也知道的。你想開糖水攤，所有的材料和木桶都可以放院子裏。不用像在林嬸家裏一樣，施展不開手腳。”

白樂枝甜甜地笑著，點了點頭，小聲和秦郝邵商量著一些細節。兩人不熟的時候，總是白樂枝主動居多；等到親昵了起來，白樂枝反而有些羞腆，寡言的秦郝邵竟是有源源不斷的話說予白樂枝聽。

到了鎮上，秦郝邵神神秘秘地拉住她，“樂枝，我帶你去看個老師傅。”

老師傅住在深巷中，是一位手藝精湛的打金佬，現在幾乎不幹打金活了，與秦郝邵的師傅是舊識，礙於這情麵，才幫秦郝邵打了幾份首飾。

秦郝邵才帶著白樂枝在青石巷中轉了幾個彎，突然被身後的女子扯住，一根蔥白的手指擋住了他的嘴唇。

嬌嫩的指腹與幹燥的嘴唇接觸，秦郝邵卻顧不得這些旖旎心思，白樂枝曾說過，在她的家鄉，這個手勢是不要出聲的意思。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竟望見兩個“熟麵孔”。

在垂落彎彎樹蔭的巷口隱秘處，有一男一女神色慌張，在匆匆交換著一個蓋著斑駁色麻布的小竹籃。倆人不住地東張西望，交接完畢後迅速離開。

秦郝邵眼疾手快，早在他們的視線過來前就摟住白樂枝無聲後退幾步，恰恰好躲入二人的視覺死角。等這對男女離開，秦郝邵才放下白樂枝，兩人麵麵相覷，神色都帶著幾絲凝重。

二人都做了些偽裝，臉上皆抹了一些灰，可害死原主的凶手白樂枝就算化成灰也能認出來，那是喬裝的王杏兒！

另一男子經過了偽裝，白樂枝更是認不出來，卻有隱隱覺得麵善。她眯起眼，細細思索。

腦海中似乎閃過幾幅畫麵——

一弦月的夜晚......讚助所的後麵......一男一女同樣在交談......

白樂枝瞬間冷汗淋淋。

原主致死都沒有意識到王杏兒殺她的緣由，也許正是原主未放在心上的，幾天前的夜晚，原主半夜失眠散步時，恰巧撞見王杏兒與男子交談！原主那日離得遠，並未聽清二人在說什麼，隻當是自己的好姐妹找到了意中郎君，在深夜私會。當夜王杏兒的表情，也確實耐人尋味。驚訝地發現原主時麵目微微地猙獰害怕，和聽到原主說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時候神情突然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