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著新的毒藥配比的影兒被打斷了思路,也有些不悅,可是想到了小姐昨晚跟她說的話,趕緊低下頭小聲的嘟囔道:“還沒呢,我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快,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再收拾的。”
那婆子被氣的不輕,這般懶散的丫頭到底是從哪裏買來的?這種丫頭要是在府裏早就被主子們亂棍打死了!
“那你現在就去收拾!我們就在這裏等,等你收拾完我們就走。”婆子氣的聲音都高了幾分,暴怒中的她卻沒有看到影兒眼底劃過的一道凶光。
自從跟了小姐之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她影兒說話呢!
影兒風一般的刮出了大堂,路過中年婆子的時候,那婆子明顯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香味。
婆子找了一張還算幹淨的凳子坐下,沒好氣的看著寧念說道:“大小姐對這丫頭還真好,自己喝著粗茶穿著麻衣,居然給一個下人用香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我們侯府的小姐呢。”
寧念早就看到了影兒的小動作,端起了茶盞擋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沒什麼真心的安撫道:“嬤嬤寬心,她還是個小丫頭,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婆子冷笑一聲,“她年紀可不小了,我看鄉下的人骨子裏就是粗鄙,這樣難登大雅之堂的丫頭,大小姐還是不要帶回侯府的好,免得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念手上動作一頓,表情詫異,這是讓她把影兒留在莊子裏的意思?
眼睛瞟到了門口一閃而過的衣角,寧念同情的看了一眼不知死活還在大放厥詞的婆子,徐徐的搖了搖頭。
婆子卻誤會了寧念的意思,頓時怒從心來,站起身猛的一拍桌子,“怎麼,大小姐不願意?”
寧念抬手慵懶的托住了下巴,整個人倚靠在旁邊的桌子上,眨了眨眼笑容晏晏的道:“......我確實不願意。”
婆子冷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說罷就一揮手,身後兩個健壯的仆從立馬走了上來,像是一堵牆一樣堵在了寧念的麵前。
寧念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反倒是興致勃勃的看向了那一臉凶狠的婆子,紅唇輕啟,“我很好奇,你敢這麼對我......究竟是得了誰的授意?”
明明人還是剛才的那個人,可是婆子卻從她的眼裏看到了與柔弱的外貌並不相稱的利落與敏銳,婆子頓感頭皮有些發麻。
來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二夫人保證了,一定會在回侯府之前讓大小姐學會“聽話”,那時她就想,她是府中主管教習的嬤嬤,府裏那些正兒八經的小主子她都能調教好,更何況是這麼個從小養在鄉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可是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
像她這種從小到大都在伺候人的奴才,最是懂得察言觀色,對主子的任何一絲神態變化都能看在眼裏。她這才驚異的發現,好像從始自終,這個大小姐表現的都太過冷靜了。
沒有突然得知要回到侯府的興高采烈,也沒有惶恐和不知所措,完全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婆子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態度軟了下來,甚至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討好,“哎呦,大小姐說的哪裏的話,老奴也是不想路上耽擱的太久了,讓老夫人擔心不是。既然大小姐還沒收拾好,那老奴就再等您一晚,明天天亮了咱們再出發。”
“原來是這樣啊......“寧念好像是信了又好像是沒信,笑的有點虛偽,不在意的揮了揮袖子,“既然如此,你們就自己找地方住下吧。影兒,帶他們去客院那邊。”
門外偷聽的影兒:“......”她哪裏知道客院在哪邊?
雖然不知道哪裏是客院,但影兒知道哪裏是莊子上最破的地方。
半晌後,看著眼前房頂漏了個大洞,四處漏風的房子,中年婆子和兩個仆從:“......”
“影兒姑娘,這裏就是客院?”婆子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她懷疑這小丫頭在報複她,可是她沒有證據。
開什麼玩笑?哪怕府裏倒夜香的住的也比這好吧?這裏根本就住不了人的吧?
影兒還記得這老虔婆不讓小姐帶她去侯府的事,聞言並沒有什麼好臉色的道:“嬤嬤是覺得這裏破嗎?我們小姐可是在這裏住了十年呢,您是覺得您的身子比我們家小姐還要金貴,她住得您住不得?”
說到這裏影兒不知道從哪裏扯出了一條手絹來,還裝模作樣的在眼角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