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你回來了？”李婷從榻上跳下來，歡愉的上前相迎，見兄長的衣裳濕了，她一疊聲的喊，“朱雀與玄武呢？怎麼不好生伺候你，來人，去給家主拿衣裳來。”

李澈伸手將李婷的手從自己的袖口扯開，並不看她，隻是大步流星，走到老夫人跟前。

初回時隻是十七少年，臉上是稚氣的，五年間，他已經老成得不像話。

連老夫人的心也顫了幾顫，這個孫兒不曾在家中長大，與她們都不甚親近。

“澈兒！”

“我的人，不勞祖母教訓。”薄唇吐出的語氣也冷漠，從裏頭還能聽到壓抑的怒意。

老夫人不寒而栗，旋即是突如其來的怒意：“你什麼意思？”

李澈漫不經心，目光在林芊兒麵上掃了掃：“犯錯自該受罰，內宅的事情我不管，但你不該，用我的人替別人受屈！”

他要出門，老夫人掙紮起身：“你可別忘了，你姓李！她既是你的義妹，受你恩養，吃了李家五年的飯食，便有責任替李家出一份力！”

李澈回眸，緊緊盯著老夫人。

老夫人受不住，拄著拐杖走了兩步，步履不穩：“澈兒，祖母已經太老了，若非走投無路，又怎會想出如此法子？李家......不能倒哇！”

近乎哀求的語氣，讓李澈繃緊的唇頓了頓，沉默片刻方道：“不要動她。”

他轉身，李婷追著出門，就見李澈走過去，攔腰將白姝姝抱起，轉眼便不見蹤影。

“哥！哥，我才是你親妹妹啊，哥！”

人走了，雨勢也漸漸小了。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清新，十分好聞。

李夫人也起身，帶著啼哭委屈的李婷先行離去。

倒是林芊兒驚惶未定，又撲倒在老夫人懷中：“外祖母，不然您便莫要護著芊兒了，是芊兒犯的錯，芊兒......認錯便是。”

“你放心。”老夫人目光沉沉，“無事了，你表兄答應了。”

林芊兒半張著嘴：“那他要如何處理此事？”

老夫人搖搖頭：“我不知，他的想法，就怎麼會叫旁人知曉，連他對白姝姝......唉！”

“可是，白姝姝隻是一個外人，不是嗎？我眼見著他將白姝姝丟落水中，他並不喜她。”

老夫人長歎一聲：“往後離他們遠一點，芊兒，他是你不能招惹的人。有時候，連我也不知道你舅父讓人將他尋回，是好還是壞。”

李家家主李澈，剛出生便丟失，曆經十七載，才被李老爺尋到。隻可惜他歸府時，李老爺已經離世，父子倆最終也未能見上一麵。

老夫人很是忌憚這個與李家不親的孫子，可李家除了他再無男丁，沉重的家業，也隻有寄托在他的身上。

所幸五年來，李澈能力卓越，將家業打理得風生水起，讓李家一躍，成為臨河城最有名的商戶。

不止如此，李澈才華橫溢，文采非凡。如今李家的商行都步入正軌，他也著手，似有參考入仕之意。

若李家的後人能入仕，便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情。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對李家的浮沉看得多，自也想著盼個將來。

林芊兒垂著頭輕輕咬著唇：“外祖母......”

老夫人雖最是疼愛這個外孫女，但說到這裏，也不免露出情緒來：“私自行動尚還不能成功，是行事之大忌，這次我想法子讓你表兄收拾這些爛攤子，下次就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芊兒，我並非一定要你嫁去高家，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瞞著我擅自行動，還妄圖將一切，推脫到自己的姐妹身上。”

“外祖母，當真不是如此，是姝姝她看上高良，我才......”

“行了，事已至此再無轉圜餘地，高家與你林家再無瓜葛。等風聲小些，我再給你尋個合適的婆家。”

外頭的雨停了，老夫人由著丫鬟扶著，慢悠悠去了臥房歇息。

而林芊兒跪坐在地上，良久捂著臉嗚嗚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