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林道一輕笑一聲,抬腳走進房間中。
砰!
剛走進來,身後的房門就被一股陰風吹得關上了。
同時一道淒厲的聲音仿若自九幽地獄中傳來:
“午時已到,你命休矣。”
一道道影影綽綽的白衣在黑暗中浮現,它們的出現帶來了雜亂的竊竊私語,讓人感到心煩意亂。
但是林道一絲毫不為所動,隻是一揮手,眼前的一切就全都散去了。
聲音戛然而止,白影眨眼間消失。
頭頂的燈管閃爍了兩下,散發出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裏空蕩蕩的,一切都顯得老舊,一麵牆壁已經變禿了大半。
在地麵上,有一個男學生正躺在那裏,被嚇昏了過去。
但是他並沒有死,他隻是在林道一幾分鐘前進來這裏的。
林道一看了一眼地上的身影,能感受到房間裏的陰氣還沒有散去。
那陰魂還想著動手。
下一刻燈光閃爍了一下,房間再次進入黑暗之中。
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女人。
穿著鮮紅旗袍,衣擺開叉到大腿處,行走間露出一片雪白。
她身材勻稱,旗袍穿在她身上渾然天成,更能襯出她那股慵懶又妖媚的氣質。
她那張蒼白的俏臉上化了淡妝,一瞥一笑間勾魂攝魄。
“好俊的小哥,留給其他人倒是可惜了,倒不如滿足了妾身可好?”
不等林道一回話,旗袍女人張開嘴,一道裂痕自她的嘴角裂開,直到耳根處。
而自她的口中又伸出一張美人臉出來,跟旗袍女的臉有九分相似,唯獨眼角少了一顆美人痣。
那美人臉又張開嘴,狠狠地咬向林道一的脖子。
林道一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周身自動浮現一道玄黃之光。
沒等碰到林道一,美人臉就慘叫一聲,口眼中不斷冒出黑煙,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旗袍女恢複常態,仿佛遭受重擊,看上去萎靡到了極點。
她有些驚恐的看了林道一一眼,轉身就跑。
“得罪了我還想跑?”
林道一平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一刻旗袍女就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他手中。
旗袍女定定的站在林道一麵前,身體不聽使喚的動不了了。
這個發現讓她更是驚慌。
“姿色尚可,與我為奴為婢百世萬年吧!”
林道一抬手在她體內種下魂印,一朵奇異的花卉在旗袍女的肩頭綻開。
種下魂印,此時此刻旗袍女的生死就全都掌握在了林道一手中。
將來林道一身死,旗袍女必死無疑。而旗袍女身死,林道一卻沒有什麼損失。
解開旗袍女的定身,她款款行了一禮:“主人......”
她的身體微微發抖,聲音充滿了絕望,隻是她低著頭,林道一看不到她的表情。
原本這種小鬼都沒有資格當他的奴婢的,不過此時非彼時,又不能放任她留在這裏當個禍害。
以後遇到一些小貓三兩隻,也省了林道一親自動手。
“那些被送到醫院的學生,都是你做的?”
林道一問道。
不想旗袍女卻搖了搖頭:“不是。這地方有一隻比妾身強大數倍的妖怪,妾身都不敢讓它發現妾身的氣息。”
林道一皺眉,不過這也跟他原本的設想一樣。
他接著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妾身這道陰魂附在一把槐木梳上,在一個異士傳人手中,妾身不得不聽他的命令行事。”
“異士傳人?”
“他是這個大學的學生,因為跟這個人有些恩怨,所以才命我......”
林道一看了一眼還在地上躺著的男生。
私人恩怨啊。
不過現在旗袍女已經成了他的傀儡,林道一自然不會再容許這種受製於人的事情存在。
“帶我去找那位異士傳人吧。”
“是。”旗袍女應下。
林道一跟著旗袍女,一路來到了一間男生宿舍。
就是這裏了。
旗袍女對林道一點了點頭,她是陰魂,徑直穿過房門進去了。
咚咚咚——
林道一抬手敲門。
“開門,查房。”
如今正是夜半,按理來說學生們早該入睡,但此時卻還是有人給他開門了。
一個頭發像是雞窩一樣的少年,身上穿著一件詭異的紙壽衣,臉色更是白如金紙。
“你要現在查房嗎?”
少年聲音沙啞低沉。
他的手裏正握著一個木梳。
“你就是那個能召出陰魂的異士吧?”
林道一心中了然,開門見山。
“你想做什麼?”
異士少年臉色一緊,握緊了手裏的槐木梳。
“我想買你的木梳......”
“我不賣!”
不等林道一說完,異士少年就連忙說道,慌張的想要關上房門。
“你還不知道我要拿什麼來跟你交易,就說不賣?”
林道一用手擋住了門,似笑非笑的看著異士少年。
“這是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也非得有這木梳才能讓我在二十歲那年活下去,還有三天,我一定要活下去!”
異士少年的神色有些猙獰。
他試圖再次關門。
林道一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你早就該死了。”
異士少年渾身一震。
林道一嘴角含笑。
自他第一眼見到少年時,就洞悉了他身上的一切。
他繼續說道:
“你本甚至不該被生下來,是你師父逆天改命,遮掩天機,才讓你有了那一線生機。”
“就算你活了下來,人生中也要經曆三次命劫。”
“第一次命劫在九歲,第二次在十六歲,這第三次就是在二十歲。”
“這次的命劫也是最厲害的,就算你有這個槐木梳,也有大概率會死在二十歲這一天。”
異士少年看過來的目光有了異樣,甚至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全都知道?你到底是誰?”
“你的貴人。你若把槐木梳交給我,我便保你在第三次命劫中不死。”
“你有如此手段?”
“你派那陰魂去害人,怎麼不問問她?”
“陰魂?什麼陰魂?”
異士少年一臉茫然的看過來。
“你不知道?”這次輪到林道一詫異了,“你的槐木梳中有一個陰魂。”
“咯咯咯......”
一陣銀鈴般的笑容,其中還隱藏著無盡的陰森和詭異。
接著在兩人的注視下,從槐木梳中飄出一股青煙,旗袍女的身影顯現出來。
看那異士少年的神色,他好像確實不知道旗袍女的存在。
林道一看向她。
旗袍女連忙解釋道:
“還不是妾身太過弱小,就連從裏麵出來也是最近才能做到的。”
“妾身又見這小子被人欺負也不敢還手,就想著教訓那人一下,順便吸兩口陽氣恢複自己......”
林道一仍舊冷眼盯著她。
剛才還說是槐木梳的持有者命令她,在林道一麵前賣慘裝可憐,現在就現出原形了?
幫這異士少年教訓人是假,想要吸人陽氣是真還差不多!
“啊!”
忽然旗袍女一聲慘叫,魂體忍不住的痙攣起來,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陰魂甚至開始渙散模糊,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她強忍著痛苦跪到林道一腳邊,抓著他的褲腿一臉哀求之色。
痛苦到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僅此一次。”
林道一冷聲說道。
旗袍女魂體的痛苦這才逐漸消退,她身上已經全都被汗水打濕,頭發粘在了臉上。
“謝......謝主人。”
她匆忙化作青煙回到槐木梳中。
隨後,林道一這才將目光放回到異士少年身上。
那異士少年已然在原地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