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李無疾眼睫動了動,醒了。
侍衛們齊刷刷跪了一圈,膚色黝黑那個也跪下了,“屬下護衛不周,請殿下責罰。”
李無疾擺了擺手,目光落到沈青蕪臉上。
沈青蕪露出一個溫柔無害的笑容,心想我救了王爺,怎麼也能得個幾百兩的賞賜吧?按照本朝物價,找竹簡期間的生活費肯定是沒問題了。
然而當她看清李無疾的眼神,立刻就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
李無疾隻瞥了她一眼便轉開頭去,“殺了她。”
沈青蕪幾乎是同一時間喊出來:“別殺我!”
黑臉首領略一遲疑,但也不過遲疑了眨眼的功夫,就舉起了閃著寒光的長劍。
沈青蕪連忙大喊:“我會解毒!”
眼看長劍當胸刺來,下一秒她就要血濺當場。沈青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出師未捷身先死,不甘心啊不甘心!
千鈞一發之際,那文士突然喝道:“等等!”
劍尖已經刺破沈青蕪胸前的布料,在堪堪刺入皮肉之前停住了。
沈青蕪一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聽到那文士低聲道:“殿下,她剛才說......何不讓她試試呢?”
李無疾看了沈青蕪一眼,冷冷道:“她不行。”
沈青蕪咬牙暗罵: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那文士勸道:“她人在我們手裏,左右是跑不掉的。姑且讓她試試,試完再殺也不遲啊。”
沈青蕪差點氣笑了:卸磨殺驢的見過不少,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麻煩下次不要當著驢的麵說好嗎?
沈青蕪被帶到湖邊的莊子,關進了一間空房,有侍衛送來了飯菜,兩素一葷還有一碗湯,主食是兩個饅頭。
兩素是一盤青菜,一盤豆腐,一葷是清蒸魚,湯是蓴菜湯。
沈青蕪一點都沒浪費,全都吃光了。
來收食盒的侍衛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和啃得幹幹淨淨的魚骨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全吃完了?”
沈青蕪打了個飽嗝,“不然呢?”
經常挨餓讓她早早就養成了不浪費一粒米一根菜的好習慣。
晚上還是同樣的飯菜,沈青蕪也同樣吃得幹幹淨淨。
這地方夥食待遇不錯,但其他方麵就很不怎麼樣了。
沈青蕪想要一身幹衣服,但直到她身上的濕衣服都被體溫焐幹了,也沒要到。每次問,侍衛都隻有幹巴巴的兩個字:“沒有。”
她本以為一來就要給李無疾解毒,心情還挺複雜,就跟頭一回上手術台的外科醫生差不多,緊張忐忑,還有點小激動。
可是左等右等,那點小激動都耗沒了,也不見有人來請她。
怎麼回事?難道李無疾改了主意,不想讓她治了?
沈青蕪一邊暗自嘀咕,一邊在房子裏轉圈。這房子布置的挺風雅,但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連桌子上擺著的小玩意兒都是草編的。
她轉圈的時候也透過窗戶觀察了院裏的情形。加上門口兩個站崗的,這個院子裏有十二個侍衛!
院外肯定還有巡邏的。
逃跑的可行性為負。
早知道當初不往這個方向跑了,資料上隻說這裏有處莊子,卻沒說莊子的主人是李無疾。
算了,後悔也沒用,既來之,則安之吧。
沈青蕪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還和前一天一樣,隻是主食換成了米飯。
到了晚上,那個文士模樣的人來了,說話很溫和,“姑娘這兩日吃住如何?”
沈青蕪說:“挺好的,頓頓有魚有肉。無功不受祿,我白吃了你家這麼多飯,也該幫你們王爺解毒了。”
文士笑了笑,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紙,展開來放在桌上。
紙上清清楚楚寫著:沈青蕪,年十七,父沈瓚,任吏部從六品司勳員外郎......
“沈姑娘,從你的履曆背景來看,你似乎並沒有學過醫術,更不會解毒。”
文士目光灼灼地盯著沈青蕪。
沈青蕪這才反應過來:難怪晾著她,原來是去做背景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