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的不僅僅是乾聖帝。
溫延儒和後續趕來的次輔、內閣成員以及六部尚書,無不是目瞪口呆。
如果說溫延儒是世族階級的老大,那麼許階就是世族階級的頭號元老。
外加先皇太傅的頭銜,即便是在皇宮,那也是橫著走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人物,竟被誅殺了。
簡直難以想象。
“父皇,許階對皇室不敬,兒臣按大慶律法,已把他斬立決。”說完,楚良還把許階的頭遞了過去。
溫延儒怒了,“太子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對皇室不敬的借口,就敢斬殺先皇太傅,朝廷禦史每天都在辱罵聖上,豈不是所有禦史都該殺?”
禦史負責監察和彈劾,但禦史不喜歡彈劾官員,就喜歡彈劾皇帝,原因無他,彈劾皇帝不僅能拿出去顯擺,還能博得忠臣稱號,為以後的升職,打下良好基礎。
“聖上,太子竟敢斬殺先皇太傅,足見他為老不尊,這樣的人怎能做一國儲君啊!”
次輔開始了他的表演。
“是呀,是呀,太子今日敢殺先皇舊臣,明日就敢殺我等老臣,我等為了皇室江山,嘔心瀝血,帶來的就是這番後果嘛!”
內閣成員個個憤怒,就差把廢儲一事明說了。
“聖上,若不處罰太子,朝廷百官都將擔心自己的將來啊。”溫延儒送上一波助攻。
“這......”乾聖帝猶猶豫豫,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良則是淡淡一笑,“諸公未查因果,就開始給我扣帽子,莫非諸公平時就是這樣治理國政?”
“人證物證都在,還有何好查!”次輔懟了回去。
楚良不理會他,而是對白衣世族道:“你來給這群瞎子講講,我為何要斬殺許階。”
白衣世族點頭如搗蒜,隨後給乾聖帝和溫延儒等人,講解了剛才的事情。
等他講話,楚良對乾聖帝作揖道:“父皇,許階作為先皇太傅,卻侮辱皇室心腹,又犯僭越之罪,這不僅是對先皇的羞辱,也是對您的不敬,兒臣沒給他定個篡位之罪,以對得起他了!”
話罷,他瞪著溫延儒,“首輔大人,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溫延儒一是無話。
在大慶,世族可以輕視皇帝,但不能藐視皇權,尤其是僭越之事,萬不能犯。
“此人目無皇權,做出僭越之事,其罪,當誅。”最終,溫延儒還是鬆了口。
沒法,楚良掌握了主動權,又有實打實的理由,溫延儒隻能隱忍退讓。
“看來首輔大人,還不糊塗。”
楚良冷冷一笑,還用陰冷的目光,環視次輔等人。
次輔和內閣成員,如同犯錯的孩子一般,把頭低的很底,不敢直視楚良的目光。
乾聖帝見事態平息,憑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開口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
“父皇,且慢!”楚良卻表示反對。
乾聖帝一陣狐疑,“皇兒還有何事?”
楚良回答:“這些世族對父皇有話要講。”
“那就說吧。”乾聖帝有些累了,緩緩閉著眼睛。
白衣世族在乾聖帝麵前,行了一個大禮,“聖上,我等不是有意鬧事,乃是被溫育仁慫恿,這才犯了大錯,還請聖上給我等主持公道!”
轟隆隆!
這話一出,溫延儒如遭晴天霹靂,他臉色大變,身軀一震。
溫延儒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世族大家竟然讓會倒戈。
“溫育仁乃是首輔幼弟,可不能冤枉好人。”乾聖帝張開雙眼,一臉正經。
“我等豈敢對聖上妄言,昨天溫育仁找到許老,說聖上最在意的就是祖宗江山,隻要許老帶著我等在皇宮鬧事,聖上就會跟世族妥協,取消攤丁入畝。”
白衣世族已經語無倫次。
“可有證據?”乾聖帝雙眼微眯,攤丁入畝乃是國策,溫育仁竟敢背後鬧事。
白衣世族感受到乾聖帝的怒意,顫抖道:“回聖上,溫育仁慫恿許階時,我等都在場,若說人證我等均是人證。
另外,許階身上有份鬧事名單,那名單是溫育仁起書的,隻要拿出來跟溫育仁的字跡對比,便真相大白。”
楚良聽到雙眼一亮,馬上叫錦衣衛去搜許階的身。
果不其然,一份染著血漬的名單搜了出來,上麵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首輔大人,人證物證都在,你說溫育仁該如何處理?”楚良戲謔說道。
溫延儒如遭五雷轟頂,他整個人一懵,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敗露的這麼快。
“首輔大人不說話,莫非這事的背後,還有您的影子?”楚良抓住機會,繼續開口。
就連乾聖帝都坐不起了,“溫愛卿,你讓朕失望了。”
事已至此,溫延儒很清楚溫育仁保不住,隻能棄卒保軍,“聖上,太子殿下,溫育仁所做之事,臣一概不知,為自證清白,臣願親自去抓溫育仁,並斬立決!”
乾聖帝點著頭,“既然如此,朕就給溫愛卿這個機會。”
“臣遵旨!”溫延儒咬著牙,走時還瞪了眼楚良。
楚良嘴角露出一絲弧度,心情別提有多好。
今日不僅化解了世族的鬧事,還讓溫延儒痛喪幼弟,可所謂收獲巨大。
很快,溫育仁被抓到皇宮。
溫育仁渾身哆嗦,跪在乾聖帝麵前,“聖上開恩,聖上開恩啊,我隻是不想聖上違背祖訓,這才犯了彌天大錯,請聖上看在我初心的份上,饒過我一死吧。”
“父皇,饒不得,若是饒了,豈不是告訴天下世族,隻要他們對朝廷政策不滿,就可以到皇宮任意鬧事。
那皇室還有何尊嚴?皇權還有如何威震天下?皇帝又如何推崇新政?”
楚良三個問題,句句刺在乾聖帝心頭,他也終於看出,現在的大慶,世族權力已大過皇權,若再退讓,恐怕江山易主。
“溫愛卿,你覺得的呢?”乾聖帝假意詢問。
溫延儒老奸巨猾,清楚這是乾聖帝在試探自己,即便自己再怎麼不舍這個弟弟,也必須把他賣了。
“臣,同意太子殿下的說法。”溫延儒心如刀割,但也隻能強忍著。
乾聖帝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溫育仁斬立決,首輔執行!”
這一招,無疑是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