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著來人,他先是請安,又在長陵身邊耳語了幾句,就規規矩矩的退到了一邊。
我不動聲色,撇了撇茶葉沫子,再抬眼時,已然有了笑意。
“我聽說皇帝前些日子遇刺,幸得人相救,可要好好封賞才是。”
長陵似是想起了什麼,神情有些不快,看了眼身邊來人“母後,他就是救兒臣那人。”
我心裏一睹,就是他,壞了我的事。
麵上不動聲色,“皇帝眼光好,我看,這個人就不錯。”我指端一撇,遙指那人。
長陵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幾分,看了看我,又看看那人“母後,這人是兒臣新封的禁軍首領。”
我打斷他,似笑非笑,看似不甚在意“他跟了我,你就去辦合葬的事吧。”
那人原本垂著首,聞聲台臉,睨著我,沒有任何表情。
想要我同意,如果隻是個普通的玩物,我要了有什麼用。
長陵聽了這話,緊了緊拳,遞了個眼色給那人“好吧,謝大人,今後你就好好伺候太後娘娘。”
我看著那人滿麵不似宮中人的純真,有些不忍,但還是壓了下去。
“皇帝,謝大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能因為他跟了哀家就讓他丟了官位,你說是不是?”
我邊擦了擦手,邊站起來走到那人身邊,拍了拍他,眼帶笑意的看著長陵。
“這個自然。”
我知道,這場棋局已經開始落子,所謂落子無悔,棋局上的所有人隻能憑盡全力去廝殺到底。
出了閣子,我一邊走,一邊觀賞雪中紅梅。
走了一會子,忽然沒了動靜,回頭才發現那人離我有些遠,不禁有些好笑。
招招手“哀家又不是老虎,吃了你不成,過來。”
那人這才緩步而來,立在身側。
“替哀家折枝紅梅。”
我看著他動作,漫不經心的問“你叫謝聽?”
“是”動作不停,聲音清澈。
我看了看他,這樣的天,仍是單薄衣衫,“來人,去尚衣局傳話,替謝大人置辦一身好的行頭。”
謝聽把花遞給我,行了一禮“臣不敢當。”
我嗬嗬一笑,定定的看著他,“謝聽,你要記住,你是哀家的人,先敬衣裳後敬人,怎麼也不能太寒酸。”
謝聽看了我一眼,眼底是揮不去的厭惡,這也難怪,誰家好好的男兒,願意做男寵,就算是太後的男寵,傳出去,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話。
“你知道哀家為何要你?”
我把紅梅花瓣一瓣一瓣掰下來,拖在掌心,“我問你,如果讓你在哀家和皇帝中選一個人孝忠,你會怎麼選?”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謝聽的回答很完美,但是不是我想要的。
冷笑一下,“把手給我。”
謝聽有些疑惑,還是順從的打開,手上滿是厚厚的繭,一看就是勤加訓練的結果。
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把花瓣放在了謝聽的手心裏。
“謝聽,今天哀家就給你上第一堂課,你要知道,成王敗寇,不過是後人筆書。”
謝聽似懂非懂,但還是抱拳回應,“臣明白了。”
我一邊走,一邊笑,“你現在不明白正常,往後就懂了,不急,有時間。”
梅花樹下結了冰,我有些心不在焉,腳下一滑,冷不防的往前撲。
在所有人的驚呼中,卻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抬起頭,梅花颯颯撲落,一瓣正好灑在謝聽的嘴上,紅唇配紅梅,格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