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三年,我由一介歌姬成了新皇的寵妃。
舊朝之人都笑我商女不知亡國恨,狐媚惑主。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也曾是一身傲骨的舊朝貴女。
......
“爭知我,倚闌幹處,正恁凝愁…”
我坐在高台之上,懷抱琵琶,輕輕吟唱。
一副新朝貴人最喜的可憐輕愁美人模樣。
“砰!”
我被重重的甩到地上,額頭上的血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虛弱的跪在新皇腳下,瑟瑟發抖。
“不像…”
“她怎麼能對滅國仇人如此獻媚呢?”
新皇愛憐的輕輕捧起我的臉,他清俊的麵容上盡顯不滿。
我不發一語,狠狠甩開了他的手,憤恨的怒瞪著他。
他看著我的樣子,眸中帶了懷念,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像,這回像了。”
新皇走時,為我找來了太醫院最好的禦醫。
他附在我耳邊對我說“你是最像她的,可要好好保護好你的容貌,否則,你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溫柔的語氣中帶著地獄般的冷漠狠毒。
自我被暗訪的新皇一眼看中,帶回這華麗的皇宮中後,我就過上了替身的生活。
這些時日來,我偶爾遇到過幾個後宮妃嬪。
她們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有一日,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恍然大悟。
原來,替身並不是我一個人啊。
我們都要模仿一個女子,一個鮮活至極的舊朝公主。
那是新皇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不能提及的朱砂痣。
可惜,她已經死了,死在國破家亡的那一刻,屍骨無存。
春去秋來,轉眼間,我已經在這皇宮中住下了一季之久。
我被新皇冊封為妃,封號為月。
新皇漸漸日日流連在我的月棲宮內,我短短三月就成了新皇的寵妃。
“你越來越像她了,落兒。”
新皇癡迷的注視著我,注視著我為了活命越來越像那位公主的模樣。
“陛下,我是蕪兒,我不是她。”
我微笑著殘忍打破了他的白日夢。
“娘娘,你這是何苦啊,心裏都明白的事,娘娘做的也越來越好,若是因此惹怒了陛下,娘娘可就失去了庇護啊!”
被派來教導我的嬤嬤痛心疾首,似是真的為了我擔心。
“嬤嬤放心,如今已經不會有比我更像那位的女子了,陛下舍不得的。”
我篤定的安慰著嬤嬤,眼裏盡是清明,而無初來時的惶恐懦弱。
嬤嬤眼裏漸漸泛起了淚花,她看著眼前的女子,似是真的重新見到了曾經她服侍過的那位公主。
堅定,決絕,聰慧,美麗,獨獨缺了清澈,而多了野心冷酷。
我撿起了被新皇打破在地的玉杯,那破碎的玉色映在了我的眼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提醒的從來不是新皇,而是我自己。
那日過後,新皇在月棲宮拂袖而去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整座皇宮。
新皇不過幾日未來我的宮中,就有人坐不住了。
“呦,我瞧瞧這是誰呀?怎麼不過幾日不見,妹妹就憔悴了這麼多?”
我安安靜靜的在禦花園中賞花,不巧,遇到了幾位不速之客。
我溫溫柔柔的打量著她們,都是嬌花一般的美人,可惜,就快死了。
畢竟,無論是哪朝的後宮,愚蠢又沒背景的女子總是死的很快。
“妹妹好大的架子,姐姐與你說話,竟絲毫不理睬嗎?莫非忘了本?”
見我不語,念妃怒從心起,竟不顧禮儀,上前推我。
嬤嬤來不及阻止,我被她推到在地,再無害的鮮花依舊割傷了我嬌嫩的雙手。
雙手血流不止,我終是緩緩落下了淚。
“娘娘!”
“快去請太醫!”
一陣兵荒馬亂,我看著在我麵前行色匆匆的侍衛和宮女,強忍頭暈,我對慌亂的念妃說:“從不敢忘!”
隨後,我暈在了新皇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