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宣,忠義侯世子進殿!”
蕭堯深呼吸一口氣,邁著腳步踏入紫和殿中。
“臣,忠義侯府世子,蕭堯,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慕容群隨意一揮手。
“謝陛下。”蕭堯起身,走到空出來的位置上站定。
慕容群的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蕭堯身上。
“忠義侯府於我大涼乃是股肱之臣,現忠義侯失去音信,便暫由其子,蕭堯接替,待忠義侯歸來,再做其他打算。”
“陛下,此事恐怕於理不合。”趙學士一向注重禮法,幾乎是在慕容群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他的話,很成功地讓慕容群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趙學士,子承父業之事,如何於理不合?還是你對我大涼的法度有所異議?”
“臣不敢。”趙學士連忙低頭。
皇帝就是皇帝,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就算大涼律法上所寫,“爵位之事,父亡,則其子承父之業”隻要他願意,依舊能夠讓蕭堯頂替忠義侯的位置。
就算到時候忠義侯能重新歸來,到時候誰是真正的忠義侯,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蕭堯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閃爍著思索的神色。
朝堂啊,還真是有意思的地方。
“好了,這些瑣事就暫且放到一邊吧,之前一直都在商量,誰去和金國使臣和談,蕭堯,你可有什麼想法?”
“回陛下,臣隻是一介紈絝子弟,對於和談之事,實在不熟,實在抱歉,給予不了陛下有用的意見。”
“蕭世子謙虛了,你昨日可是將金國三皇子都比下去的人,我覺得,此番和談,讓你去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說話的人是孟相,很是陰陽怪氣。
他的話音才落下,另一邊的劉尚書連忙接過話頭,“不錯,像蕭世子這般文武雙絕的人,一定能讓金國的使臣落荒而逃。”
在他的暗示下,朝堂上的官員幾乎都讚成讓蕭堯去和金國使臣談判。
更有甚者,還羅列出了他去談判的十一個好處,一看就沒有少準備腹稿。
在喧鬧聲中,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壓過在場所有的議論聲。
“你們文官就是太閑了。”
眾人朝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入目就是一張長滿絡腮胡,一臉凶相的彪形大漢。
“裴將軍,你怎麼說話的?”一個文弱書生般的文官不屑地瞥向說話的人。
原來這就是裴將軍,裴明輝啊。
那麼......
蕭堯的視線轉向另外一邊,那裏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
這個人,他在原身幼年時候的記憶中看到過。
他就是榮國公。
麵對指責,裴明輝冷笑了一聲,不屑說道:“我說得有錯嗎?一個個手不能提刀的人,卻在指責良將之後?有這個心思,怎麼不見你們想到擊退金國的辦法?”
“陛下。”裴明輝朝向慕容群,“臣愚以為,雖然昨日蕭世子力挫金國三皇子,但蕭世子畢竟未曾處理過兩國談判之事,此時派蕭世子前往,並不妥當。”
榮國公也點點頭,“臣附議,兩國談判之事,應該要派一名經驗豐富的官員前往,就算是要蕭世子去,也隻能讓他從旁做個輔助。”
相比起裴明輝,榮國公,榮毅想得更多。
此時的忠義侯府正是多事之秋,老忠義侯失蹤一事,已經讓陛下不滿了,若是蕭堯能夠在和談上立個小功,也許能讓陛下容忠義侯府多一些。
今日召蕭堯上朝議事,不就是很好的正名嗎?
“蕭世子,你以為呢?”慕容群臉上的神色不變,沒有人能夠看出他對於榮國公的提議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多謝陛下和榮國公抬愛,然,臣無心與朝堂之事,若是陛下讓臣去遊山玩水,臣自然是樂意的。”蕭堯沒有承榮國公的麵子。
雖然小太監說,榮國公和裴將軍是可以相信的,但,交情如何,那也是父輩的事情了,更何況,他另有打算。
“若是朕下旨呢?”慕容群眼底神色不明,說出來的話更是平靜無波。
蕭堯無奈一攤手,“若是陛下真的下旨,那臣也隻能遵旨而行了,不過,以陛下的英明,應該一眼就能看出,在場有比我更適合的人。”
至於是誰適合?那是皇帝陛下的事,他哪裏知道誰更適合?
龍椅之上,慕容群眼神晦澀,沉吟了一下。
“那就老將帶新人,榮國公,蕭堯,你二人上前聽宣!”
榮國公必然是要參加的,沒有人會忘記他年輕時舌戰群儒的風采。
至於蕭堯,皇帝給的理由也讓其無法拒絕。
“當年榮國公和忠義侯可是我大涼一文一武兩大砥柱,雖然現在忠義侯失去了音信,但你作為他兒子,也應當是時候擔起忠義侯府的擔子了。”
孟相和劉尚書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蕭堯他一個紈絝,屁的經驗都沒有,參加談判隻會攪局,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慢慢炮製他!
蕭堯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苦澀,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和慕容群對視時,君臣兩人眼神中都別有一絲含義。
宣布完要前去談判的官員名單後,慕容群便宣布退朝。
裴明輝從蕭堯身邊經過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轉身離開。
蕭堯原本也想隨眾人一起離開,他腳還沒有踏出殿門,榮國公就從後麵走了過來。
“阿堯,慢兩步。”
待到眾臣離開後,榮國公才拉著蕭堯的手,緩慢地走上宮道。
“阿堯,我們多少年沒有見麵了?”
蕭堯聳聳肩,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十多年了吧,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一轉眼,你就那麼大了,還能擊退金國三皇子,我真是為老蕭高興啊。”榮國公看著蕭堯的眼神,半是欣慰半是感慨。
蕭堯虛禮一拱手,“國公謬讚,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當時也隻是僥幸罷了,要不是最後一箭恰好釘在紅圈邊上,我未必能贏得了耶律峰。”
至少,在現場大多數人看來,他射穿紅圈隻是運氣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