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辰摸著下巴，滿臉困惑。

他們父子二人生於軍中，對於家國大事密切關注實屬正常。

但他們已經達到瘋魔地步，好像整個大明江山，都是父子二人所經營。

關心的很多問題，早已超越了他們所掌控的地步。

真讓人匪夷所思。

......

街道上熙熙攘攘，遊人人來往，熱鬧非凡，小商販叫賣的聲音，相互交織，一派欣欣向榮。

坐在馬車上的朱元璋，將簾子掀開，探出頭來，見到在自己治理之下的國家，呈現出一片高昂，心裏不由得驕傲和滿足。

他出身寒微憑借自己卓越的天賦，以及無與倫比的軍事見地，通過幾十年的奮鬥，一躍成為洪武大帝。

不過如今哪怕他身居高位，但也仍舊心係天下百姓。

在白辰那裏走了一趟，很多問題也都豁然開朗，朱元璋的心情都暢快了不少。

坐在對麵的朱標，對父親的變化盡收眼底。

他忍不住問道：“父皇，不知道白兄弟這見地能力，有沒有資格當駙馬，配不配得上妹妹？”

前來找了白辰幾次，他每一回的言論都讓朱元璋大跌眼鏡，剛開始有些接受不了，但細想之下又覺得很有道理。

甚至越想越覺得暗暗心驚，對方不管是謀略能力，又或者是遠見，智慧，相比很多威震朝野的官員，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依舊板著張臉說道：“他雖然有點見地，不過終究隻是庶民出身，很多方麵的見識太過短淺，鼠目寸光。”

“他要是真的有遠見，就應該努力讀書走仕途，而不是一門心思的鋪在酒館上麵，那簡直是在浪費他的才華。”

“光有見識又有什麼用？要是沒辦法，讓自己的見識彰顯出來，那他就跟常人無異。”

朱標會心一笑，沒在說什麼。

父親的秉性，他可是了如指掌，一直都口是心非。

開始他去見白辰時氣勢洶洶，認為一個小小商販，把自己的女兒忽悠的團團轉，肯定是采取了某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絕對是一張嘴，油嘴滑舌能哄會騙。

不過跟白辰接觸來往的一段時間，對他的態度早就大有改觀。

朱元璋對朱檀兒，相當疼愛，極其重視，朝廷百官之子，也有不少人中龍鳳，他全部都看不上。

結果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一個小商販給哄走，心裏怎麼可能會沒想法？

馬車裏麵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朱標率先開口。

“父皇，白兄弟剛剛所說，字字珠璣，每句話都合情合理。想出來的辦法，從目前來看應該也很有效，可是咱們具體該怎麼實施？”

盡管白辰提出的言論觀點，讓他們二人茅塞頓開，豁然開朗。

不過光是知道還不行，還必須得做到。

很多時候無論理論再怎麼充實，若沒有實踐價值跟意義，也隻是空中閣樓，紙上談兵，白白浪費時間而已。

朱元璋問道：“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朱標想了想回答道：“兒臣在想，咱們可不可以讓吏部改變選拔官員的方式。”

“如何更改？”

朱標也精明強幹，盡管朱元璋孩子眾多，但最受他重視的莫過於這個長子。

從小一直把他帶在身邊，跟著南征北戰開疆拓土，後來大明帝國初建，朱元璋定國號為洪武。

太子朱標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學習治國之道，如今的他也具備卓越遠見，看待很多問題都能一針見血。

因此朱元璋，在很多問題的決策上，都願意問一問朱標。

他繼續回答道：“為官之道在於水，至清則無魚，貪官自古以來便存在，屢禁不絕，想要真正趕盡殺絕，絕不可能。”

“如同白兄弟所說，那根本不符合人性。再加上咱們洪武一朝，對於官員的俸祿，的確不夠大方，他們想鋌而走險，中飽私囊，倒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之前朱標，在他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朱元璋必定勃然大怒。

可現在他表現的很坦然。

“繼續說。”

朱標開口道：“官員的德性固然重要，為官者若不心係百姓，不想替國家辦事，屍位素餐，魚肉百姓，的確該殺。”

“可是，咱們不必像現在這麼嚴苛。有的官員一生盡忠報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有的時候迫於無奈，貪了幾十兩銀子。”

“結果父皇就將其滿門抄斬，否定了他之前的功勞成就，如此看來萬萬不必。”

“反正到頭來他們貪的錢也都是大明的，隨時等著父皇給他們薅羊毛。”

他安安靜靜的聽著。

朱標又接著說道：“若是過度嚴苛，隻怕物極必反。到時候表麵上看起來，官場眾人皆是兩袖清風，一心一意為國為民。”

“可背地裏相互勾結，彼此偏袒，到時候父皇追究起來，隻怕難度更大，反而會讓貪官屢禁不止。”

“您說說看，這是不是有些不劃算？勞心勞力還一無所獲，實在不值當。”

“況且，您還要把大量的時間精力投入到貪官的管理之上。為此殫精竭慮，日日操勞，咱們整個大明帝國，有更多事情值得咱們去關注。”

“您還可以放開手腳，再造豐功偉業，豈不是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朱元璋在酒館內，聽了白辰的那些話之後，便一直在權衡思考，回到皇宮到底該如何將此事落在實處。

朱標剛才的看法跟他不謀而合，看樣子他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不錯。”

朱元璋爽朗道：“看來這段時間你長進不小啊！”

他言語中滿是欣慰。

“父皇。”

朱標笑道：“您別這麼說，一切都是您教導有方。”

“讓車夫速度快點，咱要早點回宮。”

“是！”

馬車一路上前，車上的父子二人皆是躊躇滿誌，興奮不已。

困擾他們多年的貪官問題，在這一刻仿佛有了解決之法。

......

晉王府。

月光漫天星辰溫柔。

夏夜繁星點點，待在院子裏的朱棡，端著一杯美酒，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色。

他靠在搖椅上，旁邊的丫鬟打著蒲扇，陣陣清涼傳來，讓他愜意不已。

“王爺。”

此時門口仆人的聲音傳來。

“秦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