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時的翠姑姑已然是重傷在身，淒厲的慘叫已經變成了無力的呻吟，因流血過多，那隻傷重的手已變成了紫黑色，還不知能不能保住。

可是，這又關她什麼事？

想想這些年這個老虔婆對她們主仆狐假虎威的樣子，再想想她將雪絮打成重傷，楚棄覺得，廢她一隻手，已經算是仁慈了。

楚棄笑著朝翠姑姑走近了一步，“還記得剛才我在十月樓前對你說的話嗎？”

翠姑姑是真的疼狠了，見楚棄靠近自己，下意識的就往後縮，“你要幹什麼？快滾開！滾開——！”

楚棄語氣淡淡道，“看來翠姑姑的記性不太好，不妨事，當著母親的麵我再說一遍就是了，但請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說明。從今往後，我十月樓的人，十月樓的事，你們最好都少插手；本姑娘大病了一場，醒來後脾氣不太好，不敢保證哪一天想再見見血，就會拿你們開刀。”

楚棄此話一出，立刻就讓霜花院裏的眾人嚇的小腿直哆嗦，往日裏仗勢欺人的下人們都像是被人拔掉了獠牙，連抬起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翠姑姑雖吃了狠虧，可畢竟作惡多年，骨子裏凶性難除。

眼下聽見楚棄的一番話，慘白著一張臉，齜著黑牙發出不甘的冷笑，“大姑娘還真是威風啊！在這一品朝臣的後院裏喊打喊殺，真是讓奴才大開眼界。”

“放心，你這條老命若是能活得久，本姑娘會讓你更長見識、更開眼界。”

說到這裏，楚棄就笑著蹲下身，看著她手掌上還在冒血的肉洞，“我在你的手上開個洞，其實也是為了成全你，你不是愛告狀嗎？我擔心你一張嘴不夠，所以就再給你添一張。翠姑姑，以後你有兩張嘴，兩個洞，你想怎麼告狀就怎麼告狀，多省事。”

“你——”翠姑姑氣噎，臉上的猙獰之色讓她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大姑娘的恩賜，老奴記住了，待他日，老奴定會好好回報大姑娘。”

楚棄眼角一跳，就知道這個老虔婆不會善罷甘休。

目光在她受傷的手上掃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本姑娘等著翠姑姑的回禮，記住！千萬別叫我失望。”

......

待楚棄再回到十月樓，已不是孤身一人。

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名大夫和幾個手持吃食的丫鬟。

躺在床上養傷的雪絮聽見動靜，趕緊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見姑娘並未像以前一樣拖著一身傷回來，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忙聲道：“姑娘。”

楚棄朝著雪絮一點頭，就回首吩咐身後的丫鬟，“將吃的擱在桌子上就退下吧。”

此刻這後院的丫鬟婆子們哪個敢再輕易怠慢眼前的楚棄，各個手腳麻利的將手中的吃食放在桌子上後，就如避瘟神般逃出了十月樓。

楚棄才不管這些牆頭草們心中是如何想她，領了那大夫就來到了床前，語氣中帶了幾分客氣：“勞煩大夫為我家小丫鬟好好看看，她被人踢傷了，還吐了血，拋開這滿身的外傷不說，怕是這內傷就很嚴重。”

雪絮是個懂事的，生怕這大夫是姑娘自己做主請來的，趕緊推諉道：“姑娘，奴婢無礙的，睡了一覺身上的傷也不疼了；還是趕緊讓大夫回去吧，不然等夫人知道，又要責罰你了。”

看著到這一步，還在百般維護自己的雪絮，楚棄就紅了眼眶，抓住她的手，“大夫就是我同母親要來的，雪絮，聽話，你身上的傷不輕，必須要好好看，知道嗎？”

得了楚棄的眼神，大夫就為雪絮仔細的查看起傷勢，至於雪絮，見姑娘如此堅持，她這乖順的性格自然不會反抗。

一番仔細的查探之後，大夫就做出診斷：“大姑娘，雪絮姑娘這傷怕是不大好。”

楚棄的心立刻就揪起來：“此話何意？”

大夫道：“雪絮姑娘身上的外傷倒還好說，隻要塗抹了活血化瘀的藥膏，靜養一段時間就可痊愈，反而是這內傷，已經傷及了肺腑，若不好生調理，日後定會留下後患。”

“你的意思是，隻要調理得當，就能恢複如初，是這樣嗎？”

大夫老神在在的摸著自己的山羊須，說：“正是。老夫會針對雪絮姑娘的身體狀況開出最適合她的藥方，這藥方上的田七、龍葵、地黃倒是便宜好找，唯獨這每副藥都需要一個藥引，而這藥引可價值不菲。”

楚棄忙聲問，“什麼藥引？你隻管開口，不管多難得，我都能為你尋來。”

大夫道：“最起碼需要十支三百年以上的血參。”

“竟然是血參？”雪絮驚訝出聲，忙向姑娘搖頭道：“姑娘，這病奴婢不看了，不看了。”

楚棄抓緊雪絮的手，無聲的阻止她，然後又看向大夫，“不知這血參用到這幅藥裏，是起什麼作用？”

大夫道：“雪絮姑娘是傷了肺腑的，不管是肺脈還是心脈，都遭到了重創；而這還不是最棘手的，真正讓老夫覺得棘手的是雪絮姑娘常年在寒冬天氣觸碰冰水，體內早有寒疾，當這蓄勢待發的寒疾碰到如此重的內傷，一旦發作，可會直接立刻要了人的性命。血參是最溫補化寒的靈藥，若以血參入藥，老夫可保證，十服藥下去就能讓雪絮姑娘藥到病除。”

楚棄聽著大夫此言，心知，看來想治好雪絮，這血參是必須要得到的。

雪絮看著一臉嚴肅的姑娘，急的都快哭出來，“姑娘，奴婢就算是再愚笨，也知道這血參極為難得，奴婢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請姑娘勿要為奴婢如此憂心。”

“胡說！誰說你的命是賤命！”楚棄正色糾正著雪絮的話，“在我的眼裏，就算是金山銀山，無數人加起來都比不上雪絮你一人；你是我楚棄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我絕對不允許你有事。”

看著如此動人的主仆情誼，已過知名之年的大夫也深受感動。

便出聲為楚棄指了條明路，“血參雖然難得，但如今市麵上也不是無跡可尋。據老夫所知，這楚府就有三支血參，太醫院似乎也有五六支，大姑娘若是有法子將這些血參得到，暫且保住雪絮姑娘的性命，老夫還是能做到的。”

楚棄麵上一喜，沒想到這楚府竟然會有血參？

當即就答應道，“好，你現在盡管開藥方，晚間我就將楚府的血參為你尋來；屆時，還請大夫親自將血參入藥，救治雪絮的性命。”

“是，老夫定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