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此事過於離譜,禦史夫人冷下臉:
“南三夫人,這是貴府家事,本不好過多幹涉,但府中小姐打傷老太君這事,可是有些荒謬。”
“況且南老太君時醒時不醒,應當找太醫來看才是,怎的要燒死府上二小姐?”
王雅君全然忘了是她請禦史夫人來,暗罵其多管閑事。
表麵上還要裝得無比為難:
“夫人您有所不知,自從棠兒出生,府中怪事不斷,找高人相看,說棠兒命帶刑克,需要過一道火刑方可化解,不會有性命之憂。”
末了又補了一句:“這孩子算是我從小看大的,怎麼忍心讓她有危險?”
聞言,禦史夫人臉上冷意不減。
南晚棠則險些笑出聲,要知道,原主此時可是真的被燒死了。
那個道士成了替罪羊。
想到此處,南晚棠扶床站起,卷起衣袖,鮮血淋漓的手臂引眾人注意。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替自己施了兩針。
慢條斯理,絲毫不顧南老太太已經要疼得翻白眼了。
還順便去空間裏取了一根,她能找到最粗的長針,藏進袖中。
直到她自己的傷口不再滲血,這才開口安慰道:
“三叔母不必擔心,棠兒從小學醫,見過也治過類似的病症,我可以治好祖母。”
說著,沒等王雅君反應過來,南晚棠已經坐在床邊。
剛才那一鞭子是南沐柔抽的,與她何幹?
這一身的傷,若不先要點利息回來,叫她如何睡得著。
南晚棠撚著那根長針,在南老太太閉著眼,還在不斷顫動眼皮前,轉動了幾圈。
看到南老太太因為剛才那一鞭子,愈發蒼白的臉皮微微抖動後,她嘴角一勾。
將足足有牙簽粗細的銀針,緩慢插進南老太太頭頂一處,神經眾多的穴位。
一改方才的鎮靜,她此刻仿佛緊張得手都在抖。
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垂著的一雙貓兒般的黑瞳,正狡黠地眯著。
你不是病了麼?這就好好給你治治病。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南晚棠另一隻手也沒閑著,下了幾根針,讓南老太太始終保持清醒。
針針刁鑽。
隨著南老太太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她再次調整角度。
圍觀者頭皮一麻,仿佛能聽到,那根針往自己腦袋裏鑽的“吱吱”聲。
禦史夫人也麵露不適,正欲阻攔,南晚棠似是力竭,手下一抖。
將用了少半炷香,才進不到一半的針,生生插進一大截。
“啊——!你這小、你這孽障!!!”
本該無比虛弱的南老太太,捂著腦袋就朝南晚棠踹去。
又牽扯到胸前的鞭傷,疼地一個激靈沒了氣焰。
“祖母,”南晚棠笑得和善,眼疾手快地避到一旁,“您剛醒,需要靜養,那鞭傷恐怕會傷到內臟,孫女會日日來給您施針的。”
這才哪到哪?原主這麼多年受的苦,由她來討回。
一個都別想跑。
南老太太又怕又怒,還被疼愛的孫女莫名其妙給了一鞭子。
滿頭冷汗癱在那裏,急促喘著粗氣。
禦史夫人看過鬧劇,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南晚棠。
卻見其是一副,受了驚嚇還關切祖母的神情,便隻覺是自己想多了,收回目光歎了口氣,告辭回府。
王雅君和老太太計策失敗,還不知道禦史夫人會怎麼想。
消停了不少。
那道士早就趁亂跑了,南沐柔也在王雅君袒護下,毫發無傷回了院子。
南晚棠無所謂地笑笑。
先收點利息,來日方長。
離開老太太院子,南晚棠看到那個被抽毀容的婢女,還捂著臉蹲在牆邊。
這婢女可是南沐柔的心腹,書中幫她辦了不少缺德事。
看著那婢女臉上皮肉翻卷,鮮血直流,南晚棠眼神陡然變得莫測:
“若想治好臉上的傷,三日後來找我。”
隨後看都沒看那婢女一眼,尋找她住的院子去了。
南晚棠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
一舉一動,皆被人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