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冽的長刀揮出,擦著高老太的脖子下的衣服,在衣服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場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侍衛往前走一步,又擺出了揮刀的姿勢。
縮短了距離,再揮刀必然會斬下高老太的腦袋。
高老太臉色慘白,冷汗涔涔,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娘!”
悲痛的喊聲接連響起,白柳隻覺得刺耳,抬手捂了捂耳朵。
兩個兒子一左一右扶著高老太,怒瞪揮刀的侍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侍衛緩緩提起了刀,兩人瞬間收聲。
“滾不滾?”
侍衛聲音冰寒,顯然已經怒了。
兩人齊齊哆嗦了下,瞬間變了臉色,對著侍衛笑的討好,幾乎異口同聲的道:“滾、滾、我們馬上滾!”
然後,就扶著高老太貼著牆壁返回了荒廢的院子裏。
沒臉沒皮的來,沒臉沒皮的走。
白柳樂嗬嗬的看了一場好戲。
等在院子裏的裏正等人雖然沒有靠近,卻也聽了一場好戲。
他們回來時,就發現眾人看向他們的眼神是齊刷刷的鄙夷,甚至還有人往遠處躲,好似這群人是什麼臟東西一樣。
這讓安家眾人氣的臉都白了。
一個個忍不住罵罵咧咧,逮著誰就罵誰,在場的人誰都沒放過。
可當眾人怒不可遏,全都圍過來時,安家眾人又慫了。
臉色變了又變,逐漸換成僵硬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一個個挨著道歉。
剛剛罵的多痛快,現在道歉就又多丟臉、多難堪。
張氏沒有過去落井下石,卻也沒有過去幫安家。
站在人群後,看這兒一家人狼狽不堪,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尊嚴盡失,張氏心裏升起了詭異的暢快。
當然,這些白柳都不知道。
客棧上房外,侍衛敲了敲門,才恭敬的稟報:“公子,人帶來了。”
“進來。”
得到許可,侍衛推開房門,側身請白柳、安霖進去,他上前關上房間門,站在門外規規矩矩的守著。
“公子找我何事?”
白柳站在青衣公子麵前,態度端正。
即便心裏已經猜了七七八八。
青衣公子示意白柳坐下聊,白柳也不矯情,牽著安霖在他對麵坐下。
房間裏的侍衛上前,倒了兩杯熱茶,分別放在白柳、安霖麵前。
盯著白柳看了一會兒,青衣男子才微笑道:“我看你好像已經猜到了。”
白柳點頭,不否認,“昨天那五個人太過刻意。”
“果然。”青衣男子輕笑,“你要了他們四十個銅板,他們就估摸著可能被你看穿了,這才早早回來稟報我。”
白柳晃著茶杯,淺嘗了一口,抬眸道:“你覺得我要多了?”
“難道不是?”
青衣男子愣了愣。
放下茶杯,白柳淺笑,“你去看看他的傷,會發現我不僅沒要多,還要的少了。”
“怎會?”青衣男子皺眉,“塗抹一次就四十個銅板,藥材得有多金貴?據我所知,你們所在之地偏遠落後。”
“藥材就隻能是買的,不能是我自己采的?”
青衣男子怔住,似乎沒考慮到這點。
藥材若是自己采的話,不僅不用花錢,甚至還能賣給醫藥鋪子賺錢。
好一會兒,青衣男子才笑著搖頭,“若非親眼所見,我真想象不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這麼厲害。”
白柳回以微笑。
雖然大概猜到青衣男子的意圖,可對方身份始終不明,她願意救人跟不想摻和進麻煩事情裏,並不衝突。
至於錢,之前那二百兩,她在路過一家鎮子時,換了些零錢,用來買厚衣服、被子、跟食物,至今隻花了一兩多。
就算是坐吃等死,剩下的銀子也足夠她舒舒服服的花個兩三年。
等找地方安定下來,她便計劃開個醫館,以她的能力,賺錢是遲早的事情,根本無需去冒險。
上輩子她是跟隨特種兵軍醫,整日跟隨著隊伍四處奔走,生活就想是在站在生死邊緣,一個不慎就會喪命。
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自然是要多加珍惜,安心做她的大夫,向治病救人跟悠閑自在的生活努力。
那種膽戰心驚,連覺都睡不安穩的日子,她可不想再體會了。
見白柳不為所動,青衣男子隻能再度主動開口,“我們談場交易如何?”
說著,還把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安霖。
白柳微笑著,沒有明確的表態,隻是示意青衣男子繼續說。
“我們同行了幾日,看的出來,你厭惡那一大家子,今日過來的時候,想必也受到那些人的阻攔了吧?”
白柳點點頭,“沒錯,我討厭那些人,我想帶著安霖跟娘與他們分家,甚至斷絕關係。”